第五章 现在动手,我不躲(2 / 2)

  那滴血泪“嘭”地一声炸开,瞬间沾满了他的全身,膝弯忽然便软了下来,整个人就这样跪在了血沼里。

  这时候,他大概是不记得自己是从不愿屈膝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了一般,让他爬不起来,只能放任自己在那些声音里淹没、淹没——

  妹妹年纪小自己两岁,性子野,声音却很甜,磨他的时候就一口一个“江哥哥”喊着,总逗的他耳根子发软。

  师父年长自己好多,更像父亲的角色,却因为是武将,大多时候直呼自己全名,只有偶然柔肠时会叫一声“闻儿”。

  后来遇到了一群好弟兄,有喊“不闻”的,有喊“江兄”的……只不过位高之后,喊他的就只剩“将军”了。

  那些各种不同的声音侵略进他的耳膜,刺痛得让人难以呼吸,然而他却也不想逃走,反倒是在找着什么。

  在找什么?

  江不闻的脑子慢慢吞吞地转起来。

  这个问题抛出的一瞬间,那些杂声忽然消逝地一干二净,江不闻愣愣地抬起头,便听见了“江应”两个字。

  江应……

  他的身体猛地一抖,忽然急促地呼吸起来,麻痹的神经以一种摧残自身的速度开始苏醒,往事幕幕席卷脑中——

  “你自己说不闻是不闻尘俗的不闻,可我却听说你有个字唤应,应什么呢?”

  “江应,既然不关己事,何必独身撑起大梁……嗯,不看我做什么,扭什么头?”

  “我不会丢下你,你知道的,江应。”

  北风呼啸,一扫冰醒梦中人。遍体伤痕的疼痛在刹那回归全身,江不闻张开唇,拼命汲取着氧气,边咳边喘息,好半天后才缓过气。

  他慢慢撑起身,痴痴坐了一会儿,帐外凉风窜来,把他吹的一瑟,他方如梦初醒。

  想起来了……

  这里不是囚牢,所以才没有颠簸,没有到处都是的漏风……只不过还是很冷罢了。

  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时间过去多久了?上一刻……

  江不闻忽然紧绷了腰板,那是戒备的反应。

  拓跋野哪去了?

  他的思绪如同老化的机器般一磨一磨地牵动起来,一只手扯松里衣,抚上了腹部。那处已缠绕起绷带,严严实实地包住了伤口。

  他面目苍白,不带表情,好像一只长线操纵的人偶,木木地站起身,两手伸在前方,拂过身前的每一物。

  方桌,上面放着皮毛,什么动物的皮?不清楚……硬石制的圆凳,墙壁上挂着一幅画……或许也不是画,是一副题字……或许又不是题字,到底挂的什么?

  帐内没有点熏香,江不闻却闻见了一股很淡很淡的味道,那味道实在熟悉不过,分明就是草原白的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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