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江应5(1 / 2)

  亥时末,阿索那的游民大都已经歇下,漆黑的夜中只留着一点薄光,将拓跋野和江不闻完美地隐在了黑暗里。

  当闹声完全息灭,静谧的夜就好似掺着了毒药。

  江不闻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阿索那不似中原,泥石铺的地布满了整个王国,他萧索到如今,赤足早就被碎石扎地血肉模糊。

  寒风凛冽,吹地刺骨疼痛。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久到身边的几缕薄光都淡出去了,四周空寂,余留下两个人。

  那位一直在前方闷不做声的小可汗忽然地停下,转身面朝江不闻,视线下移了一瞬,弯腰便将他横抱起。

  拓跋野这动作行云流水,就在一刻的事,快地令人反应不及。

  “你做什么?!”

  江不闻被恶寒侵蚀地发昏的脑中却在这一刹那清醒,武将肌肉的记忆上来,反手便拍上了拓跋野的后颈,不料腰腹处猛地一疼,他一道呻吟没有咬住,闷闷地溢了出来。

  拓跋野顿了顿,掩在暗中的眉峰蹙上,抱着江不闻的手紧了一点。

  江不闻被毒瞎了眼睛,还能逃出阿索那的敌营,多少有些运气在里面。

  不过把这点运气拨开,却是以流血为代价的。

  逃出生天的那一夜,或许是雪厚风疾,落花了鹰目,拓跋野手上的弓箭射歪了一些,没能一招致命。

  落跑的平梁将军没死成,跌跌撞撞地逃回了故土,满身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又被拼死护着的人赶紧送了回来。

  雪落群山,压在心头。

  江不闻坐在囚车里,呆呆地仰着首,好像在看天,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论是明艳秀丽的河山,还是苍茫一片白的冬花。

  他什么都看不到。

  一颗火热的人心就在那片片冰冷的雪花里埋地透凉,被毒瞎的那一瞬间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手上提着的草原白就那么直愣愣地碎在了地上。

  拓跋野是骗他的。

  江不闻在下一刻,脑子轰地炸出了这么一句话。

  紧跟着就是一股巨大的悲痛,悲从何来又掺着太多的东西,让他一时间想不明白,这个疑点直到他被送上囚车里的时候,他才理出了那么一点。

  他难过的是背叛,同时被兄弟和国家的背叛,让他所谓的保护化成笑柄的背叛。

  那一天,专压重犯的囚车里,江不闻指尖稍稍动了动,落在上面不愿意化开的雪便被抖落了下去。

  他摸到腹部的那处箭伤,用力按到重新裂开……

  却没觉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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