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阿罗:黑夜以前(中)(2 / 2)

  “我们不在这儿发邮件。”亚历克(自以为)很聪明地继续解释道:“是海蒂经常和她联系,我们只是有时候借用。”

  “真贴心。”我干巴巴地说,感觉一秒钟都不能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

  这次我找对了路,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前厅。凯厄斯和马库斯已经等在那儿了,我把刚刚的对话抛到脑后,走上了台阶。在坐下几分钟后,比安卡的脚步声开始从塔楼那边传过来了。我莫名地感到有些烦躁。比安卡总是穿着超过八厘米的高跟鞋,自以为走起来时优雅得体,实际上她的身体在行走中会习惯性歪向右侧,令那一边的鞋跟敲地声更重——不太明显,但并非可以忽略。

  她走进来,缩着肩膀的模样简直像一只瑟瑟发抖的兔子。人类有时令我无法理解,一方面他们畏惧这里,以至于不敢将脖子伸直;另一方面他们又极力要求留在这里,不惜跪在我们面前恳求。这很矛盾,不是吗?他们祈求得到永恒的生命,然而在这里停留的每一秒钟,都比他们过去人生中的每一秒要更容易失去生命——这显然是对生命的一种轻视。比安卡把盛着一张卡片的银盘递上来,我则冲着那笔烂字翻了个白眼。我究竟为什么要让她负责誊抄信件?当时我真的认为她的英文写得很标准吗?

  “鸟笼比鸟贵多了,是不是?”我不阴不阳地讽刺了一句,她显然没有听懂,仍旧站在那儿,露出一个像纸一样薄的笑来。

  我开始看那封信,来自卡莱尔的——比安卡甚至拼错了他的名字,这实在令我无法忍受了。我抬起手,向旁边摆了一下,德米特里和菲力克斯马上移动到了比安卡的两边,那是一个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她站在中间左顾右盼,看来人类的直觉并没有发挥应有的效果。

  信件的内容倒是很简单:爱德华和贝拉要结婚了——算不得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贝拉和卡伦一家的联系更紧密了,通过切尔西影响他们几乎变得不可能了。

  凯厄斯对此的反应很平淡,他从来不在意某一个家族的实力是增强了或者削弱了,所有除沃尔图里以外的家族,在他的眼中只分为两种:触犯法律而需要被处置的;和暂时安全,但一旦触犯法律就会被处置的。至于马库斯,他某种程度上说算是个乐天派,或者容我称之为“愚蠢的善良”。对于没有在明面上违抗法律的一切行为,他都主张视而不见,这次也不例外。

  “幸好我们与卡伦家族的积怨已了。”他宽容地说,我时常觉得他头顶应该挂着一个光环。

  “了结?”我轻声说:“不,永远不会。他们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

  “你在说谁?”凯厄斯问。

  而我没有回答,因为我并不能确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第26章 阿罗:黑夜以前(中)

  我开始长时间地呆在图书馆里——相当长,以至于卫兵逐渐习惯了走进这里向我汇报。这个沃尔图里城堡中最大的房间,凝结着自有文字记载以来,世界上的所有美德、智慧、传奇、哲思;同时也包含了它丑恶的一面:脆弱、欺骗、愤慨、控诉、讽刺、恐惧。我并不认为人类是这些伟大艺术的造物主,他们狭隘的大脑只是像用眼睛捕捉闪光似的,暂时承载这一切;而我却永久性地拥有它们——就在这里。镌刻在书脊上的,所谓的“作者”,他们的名字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他们在眨眼间就会灰飞烟灭;而我,我所掌握的绝非纸面上空洞的描述。我曾与每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类亲切地握手交谈,洞察他们的每一缕思想。再也不会有另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他们了,我清楚他们经历过的一切,目睹过他们做出的每一个选择,并且了解他们做出选择的原因。毫不夸张地说:我比他们更了解他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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