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印刷厂12(1 / 2)

家再穷,离开了家就想家,想家人,想家里的饭菜,想玩得好的伙伴,想小时候的一切。真的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难就难在,遇事不遇事,心里都想家,想起家来受不了。

想家就是从小用筷子吃饭,就一直习惯不了刀叉吃饭。

终于回家了,我们四个人一块,先去坐公交车,倒两路公交车,一次车票三角,两次就是六角,然后到长途站买票,十二元到县城,再买票到乡镇三元,到家没有车,就一路走回家。

日丽晴天,万里无云,沿途鸟语花香,风景宜人,心情畅快,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到了家,见了家人,在外的一切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还是家里好。

到家啥也不干,先到处转悠几天,见了谁,都是问问在外干活的事,仿佛得胜归来的将军,春风得意,得意洋洋。

正好逢集,就去赶集,农村生活,对我来说,赶集就是最好的一个娱乐节目。

其实也没钱买心心念念的东西,也无非就是看看,在集上逛来逛去,书店要进去看看,书全部在柜台橱窗里面,是不能拿到手里看的,只有想买哪一本,交了钱才能拿到。

在集上走了几个来回,就有村里的嫂子找我,说村里书记找我有事,问是什么事也都不知道,就在集上找,多亏村里赶集的人多,来回问,来回传话,再加上集也不大,就找到了。

村书记领我去乡劳动服务站,说县里来人招工,要个画画的,看看我面试行不行。

进了劳动服务站,就有个小青年,细高挑,肤白清秀,满脸笑容,都叫他于站长,说是于里乡调过来的,还有个梁站长,是我们本乡本土的,年龄也不大,显得成熟稳重,另外就是县里来的俩人,来招聘面试的。

我就有点紧张,怎么说自己呢,其实我所谓的会什么,都是不值一提的,比如,四、五岁时候,偶尔拿支粉笔,在石头上画个小孩,就有村里叔父大爷说:“这小孩了不得,是个画家。”就成画家了。从小,就会猜谜语,讲几个故事,村里人就说:“这小孩是个人才,前途不可限量。”就是把一点点,一丝丝,稍微的苗头,用朴素的设想,说成是这家那家。

其实是原始社会的壁画,比不得现代各大画派。当下他们都见了我,就拿出纸笔,让我随便画个什么。我再不会画,也要硬着头皮上啊,我就画了一个李白。

我画得很快,一会就画好了,他们传着看了看就说:“行,你可以去。”然后就由于站长和梁站长给我讲怎么去做这个工作。

首先,我需要交一百五十元钱,这是劳动服务站每个人需要收的费用,这个工作在黄岛发电厂,会有车在后天来接我们,但是在县城发车,我们需要赶到县城上车,早晨八点发车,不能晚了。自带被褥枕头及换洗衣服,要带一个月吃饭的钱,因为工资是一个月后才能发放。

又讲了很多注意事项,我们乡一共就选上了三个人,到时候就和那边的人说是中专生,上了两年学了,第三年才能拿毕业证。都交代清楚之后,于站长讲完话,梁站长说:“去了和咱们的人好好地噶胡,给我们老家争光。”面试就结束了,这个时候我的父亲也听说了这个事情,就来给我交这个一百五十元钱。

去县城工厂的农民合同制,需要交六、七千块钱,这个交不起;像沂水县那样的合同工,需要有关系及也要交两、三千块钱;方和顺说的那造纸厂,也需要交三、四千才能变成合同工;我这个才交一百五十元,就变成发电厂的合同工了,这该是多好的一件事。

心里怀着忐忑,也盼着快去黄岛,看看具体是个什么活,父亲有点上愁,一百五十元钱还是借的钱交的,这预备一个月的饭钱,不好去借,有点愁人,我就和父亲说,上次去干活,还有七、八十块钱,加上我又捡铁卖的钱,来家花了些,还剩正好一百,估计就够了,这个问题就解决了。

到了第三天,我就很早起来,扛着蛇皮袋子装着的棉被,一手提着一个蛇皮袋子里,装着枕头、枕巾、蚊帐,和几件换洗衣服,先从村到乡驻地。找着乡驻地一个和我一起去的,叫于封,他是上了县中专学校的,和他一起,坐车去县里,就在县劳动局门口等车。

我俩都对什么工作,不清楚,只是知道去发电厂,其他一概不知。我就问于封:“不是说三个人吗?怎么就咱俩,另外一个是谁?”于封和我说:“咱们乡就咱俩,另外一个是山庄乡的,咱也不认识,估计他待会就来和咱一起等车吧。”

我俩到的早,就提前先多交流沟通,因为在一起工作,都想着处理好关系,都说:“咱们一个地方,去了好好相处,有个照应,噶胡不好,让人家笑话。”就先有点结成同盟的意思。

说的是八点发车,到了八点半了也还没见到车,也没见到和我们一起的那个人,我俩就疑疑惑惑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没个人问问,就一直在等着。

一直等到九点多,才见一辆大客车来到县劳动局门口,坐满了一车人,接着我俩,就直接出发了。原来接的全部是五莲县劳动局集中各地乡镇,去发电厂工作的合同工,大客车到各乡镇去接的人员,不知道我俩是怎么回事,接的命令是从乡到县,在县劳动局等车,别人都省了从乡到县的车费。

车跑在路上,车前面有一个很帅的青年,大我们至少两三岁,穿的也很时髦的,来到后面,笑眯眯的问我俩:“你们是不是画画的,招到黄岛发电厂?”我俩就点头,问他:“你就是三个画画的那一个吗?”他高兴地说:“是啊,是啊,我就是。”

他就过来和我俩坐在一起,问我俩:“你们都会画画吗?”于封就说:“我不会,他会。”我就摆手说:“我也不会画,我胡乱画还行,没真正学习过画画。”他就说:“我啥也不会画,也不是中专生,也不知道咱去干什么活,如果看出来咱们是假的,不就让人家退回来了。”

于封说:“没事,如果他们不要我们,乡劳动服务站还会给我们安排一次工作,不过要交75元,交半价。”

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个说法,就问于封:“意思就是我们去了,人家看不好,不要我们,我们还要再交75元,然后他们再给咱安排一个工作。”于封说:“是的,我这次来,是我叔认识梁站长,我才来的,说我们这次的工作比他们那些人好,具体也是不知道。”

那个人就插嘴问我俩,叫什么,我就把姓名告诉他,于封也告诉了他,那个人就说:“我叫吴令南,口天吴,司令的令,南北的南。”

吴令南就说:“咱们三人一起,去了都要好好地噶胡,可别让人家欺负了咱。”我俩都点头称是。

大客车一路不停,一直开到了发电厂内,在一个大院停下,让我们在车上等了很久,就有几个人过来领着我们一车人,步行着好久,才到了一排排砖瓦房,一间一间的宿舍,每个宿舍住着有至少八人,我们三人就安排在一间宿舍里,里面早有住的人了,就是在电厂上班的,因为不认识,也不大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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