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左肩受伤的人(二章合一)59(2 / 2)

一天之内,总共有七个黑衣人来到店里治肩伤,每一个说话的声音都不同,甚至连口音都不同。

这七个黑衣人,竟然来自七个不同的省份,每个省份的方言话都说的很地道,绝对不会是装出来的。

薛道生心中无比的疑惑,这些人来自五湖四海,怎么会都伤在同一个位置?又为什么都来到扬州分铺看伤?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店里又来了一个怪人。

这人显然是个瞎子,拄着一根剥了皮的干树枝当拐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不停地摆手。

薛道生行医多年,一眼就看出这瞎子得的是哮喘,也不问话,直接从后面药柜中取出哮喘药,招呼伙计倒了碗温开水,帮着瞎子服药。

一盏茶的功夫,瞎子的哮喘就被压了下去。

他喘着气道:“多谢掌柜的,我这是老毛病了,麻烦你帮我多开点药,以备不时之需。”

这个年代的大夫,通常都有着济世救人之心,薛道生看着瞎子衣衫破烂,也是个可怜人,便生了怜悯之心。

“先生这哮喘缠身,靠服药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这样,你在我这店里住些时日,好好调养调养,数月便能彻底痊愈。”

不料瞎子一愣:“你说我这病......可以痊愈?”

薛道生笑道:“彻底根治或许不能,但可以稳住病情,让它几个月也难发作一次,还是问题不大的。”

瞎子愣了许久,手里拐杖猛地往地上一敲,骂道:“好一个死郎中,竟然骗了我这么久,看来就为了我的酒!”

薛道生疑惑道:“先生说的是?”

瞎子不答,又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算了算了,人已......”

他话音忽止,转移了话题。

“多谢掌柜的,我虽有心治好这病,此时却没多少时间,等我这忙完了再说吧。”

薛道生笑道:“如此也好。”

瞎子拿了几副药,正要走,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返身问道:

“对了掌柜的,听说仁济堂对外伤最为精通,这两天有没有一个左肩负伤,被削去了一块肉的人来过?”

薛道生浑身一震,看着面前的瞎子,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有这样的人来过?”

瞎子笑道:“掌柜的不用担心,我与那人无冤无仇,只是偶然见过,多嘴一问罢了。”

瞎子说的很轻巧,但薛道生开药房这么多年,也积攒了不少看人的眼光,他敏锐地察觉此事并不简单。

那瞎子拿完药准备离开的动作,看起来很正常,但他当时一眼就能看出,瞎子本来就没打算走,而是故意做出了要走的假动作。

他来这药房的目的,显然就是为了最后一个问题。

薛道生不混江湖,却也知道江湖上的规矩,这种关乎仇杀之事,自然是不能多嘴的。

何况他也确实不知道更多的事情,那几个黑衣人来看伤,都是取药走人不住店的。

瞎子没得到想要的信息,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走了。

接下来,药房的生意又恢复了正常。

直到这天晚上。

又是凌晨,又是深夜。

不知为何,薛道生今晚有些失眠。

所以门外刚响起了敲门声,他立刻就醒了过来,急忙穿好衣服去开门。

他以为外面又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说不定又是一个左肩受伤的人,开门的时候就有了心理准备。

结果这次他猜错了。

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年轻人相貌十分清秀,在昏暗的月光下,若是只看这张脸,差点分不出是男是女。

不过看他的站姿和气质,那种显然经历过无数生死搏杀,才能历练出来的迫人气势和冷静,却绝非芊芊女子能有的。

这个人身上没有伤。

他看着薛道生,微笑着道:“深夜叨扰,请掌柜恕罪,在下有要事想问掌柜的,白天人多耳杂,只好这个时候才来了。”

薛道生下意识地心想:这年轻人气势凌厉,来意明确,莫非也是为了打听那个左肩受伤之人的消息?

便道:“少侠,我只是个大夫,从来不掺和江湖之事,也从不打听江湖之事。我这药房向来只有病人,恐怕没有你想要的答案,还是请回吧。”

说着便要关门,年轻人忽然摆了摆手,薛道生顿觉门上传来一股大力,竟是如何也关不上去。

这年轻人站在半丈之外,碰都没碰门一下,竟然能有这样的本事,薛道生顿时无比惊骇。

他不混迹江湖,不代表不知道江湖上的常识,这内力外放之技,恐怕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薛道生一时慌了心神,颤着声音道:“少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江湖与医道向来泾渭分明,实在是不敢插手......也无力插手啊!”

年轻人笑道:“在下还未说是什么事情,掌柜的怎么就认为是要你插手江湖之事呢?”

薛道生一愣:“你难道不是要问......”

他下意识地开口,忽觉失言,又立刻闭上了嘴。

年轻人又道:“在下向来敬重行医之人,不会为难掌柜的,既来了您店里,怎么说也是客人,莫非就这么拒之门外吗?”

薛道生见这年轻人举止斯文,谈吐间从不失礼,略微松了口气。

只好让开了门,做出请的手势,“既如此,少侠便请进吧。”

屋里燃起了灯。

薛道生泡了壶热茶,倒了一碗,端至年轻人面前。

年轻人右手轻抬,接过茶水,道声:“多谢掌柜的。”

他既然是为问事而来,自然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薛道生便给自己也倒了碗茶,在年轻人对面坐下。

“少侠请问吧,只要是在下知道的事情,必定知无不言。”

他将“知道”这两个字加重了语气,意思已经很明显。

关键不在于“知道”,而在于“能不能说”。

年轻人却不答,只是从怀中取出一个酒壶,放在桌上。

“在下名叫何方,这壶中有一些药,想请掌柜的辨识一下,是否能认出制作手法。”

何方......

薛道生一愣,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

但他还没多想,何方已经打开的壶口封泥,顿时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散发出来,似乎是酒,还混杂着许多难闻的草药味。

这两种味道混合起来,又夹杂着一些不知名的气味,当真是奇臭无比。

薛道生的第一反应是,这壶中装的肯定是一个重病弥留、天天吃药、却又喝了许多酒的人,醉酒之下吐出来夹杂着胃酸的呕吐物。

他差点就想跳起来,却听何方说道:“这是我一个朋友临时调出来的药末,倒入酒中,才成了这种味道,掌柜不必担心,绝对是无毒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