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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爱凤一脸不屑。
“她敢!来了咱们老林家,就得听咱们老林家的管教,村里的媳妇儿都一个样,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等那个王家丫头进门,不听话就打!”
林红武不甚在意点头。
他娶回来的媳妇不当祖宗供着,也不能三天两头打,要是把媳妇儿打跑了,以后打一辈子光棍可咋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大国两口子商量好了,打着哈欠回屋,等第二天就去老王庄打探打探。
林大国一双脚丫子臭烘烘的,不洗脚就想上炕。
李爱凤把他赶去洗脚,趁着屋里没人,把裤腰带里放着的一百五十块钱放在木头柜子里,家里的粮食,钱票什么的,她都放在这个木头柜子里,钥匙拴在裤腰带上,李爱凤睡觉都不脱,林大国跟她过了几十年,一次喝没偷过来。
最心爱的儿子要成家了,李爱凤做梦都能笑醒。
刚才林红武从李爱凤手里抠出来五块钱,拿了钱就回屋睡大觉,满脑子都是这五块钱怎么花。
五块钱够他去镇上逍遥一天了,去供销社买条打折的纱巾,送去给镇上的苏寡妇,苏寡妇是林红武刚勾搭的想好,这个苏寡妇丰臀肥乳,林红武隔几天就去镇上跟她翻云覆雨一番,那滋味儿别提多销魂了。
林红武把五块钱放在枕头底下,哼着曲儿睡了。
第二天,林红武偷偷去了镇上,被蒙在鼓里的李爱凤则换了衣裳去老王庄,打听王山炮家的事儿。
李爱凤在老王庄旁敲侧击,几句话就把王山炮家的底细听清楚了。
王山炮今年五十多岁,家里祖祖辈辈种地,家里人口多,五个闺女一个儿子,六张嘴要吃要喝,单靠着王山炮两口子在土里刨食儿,下工挣工分,真是穷得叮当响。
这个王山炮还是个残疾,他出生在旧社会,那会儿家里人都给地主家当长工,一天到晚的干活,家里的孩子也照顾不过来。
王山炮他娘,就把王山炮栓在地窖里,结果家里养的猪从窝里跑出来,听见王山炮在地窖里饿的哇哇哭,跑到地窖把王山炮的脚丫子啃掉一块。
从那以后,王山炮走路就一瘸一瘸的,生的五个闺女,就属那个王红花水灵好看,而且王家嫁闺女便宜,给二十块钱就能把闺女领走。
往后王红花是死是活,就跟老王家没关系了。
这个价格让李爱凤很心动。
新疆戈壁滩,今年的料峭寒冷得出奇。
往年戈壁滩也冷,不过三四月就转暖了,今年到了三月中寻,戈壁滩上还飘着鹅毛大雪,外头的积雪已经到了脚脖子,再不清理清理,战士们住的地窝子就要塌方了
林奕穿着军大衣,带着手套和帽子,在刺骨的寒冷中,一铲一铲把地窝子上的雪挖出来。
边上的小战士跺了跺脚,“今年咋回事啊,咱们戈壁滩怎么这么冷?”
“谁知道啊,一年一个天气呗。”
“晚上我这个脚丫子都冻住了,睡都睡不着。”
“老子也是。”
林奕眼睫毛上冻了霜,他也觉得今年冷得不对劲。
过完年一个来月了,外头的温度还在零下十几度,这跟往年比起来确实冷多了。
“行了,别说话了,赶紧铲雪回去!”
营部政委发话了,一个个小战士就闭嘴不说话了。
一营战士们把地窝子上面的雪清扫干净,又开辟了一条能走人的小路,等后半夜回到地窝子,外头的雪总算停了,就是战士们一个个冻的直打哆嗦。
营部政委让炊事班煮几锅红糖水给大家伙儿驱寒。
一般来说,姜糖水才最驱寒。
可戈壁滩上哪儿弄姜啊,就连煮红糖水的红糖都是营长妹妹寄来的。
大家伙儿喝着滚烫的红糖水,一个劲儿给林奕道谢,林奕一双星眸熠熠生辉,心里也是为妹妹骄傲。
阳春三月里下了几场春雨,外头香椿树上的香椿冒了嫩芽,国营养猪场就有几棵香椿树,张翠兰和几个老姐妹摘了些嫩香椿回来,焯水跟鸡蛋炒一起,吃起来很是下饭。
顾时安下班回来,去粮站买了这个月的供应粮来。
林瑶提着米兜子看了看,里头有一半白米,一半是高粱米,这年头白米里小石头不少,得挑挑才能吃。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林瑶看着满当当的米缸,心里美滋滋的去菜院子里拔草,老顾家的今年菜院子里种上了第一茬菜苗,林瑶让顾副局长去买了几包西瓜种子来,打算在靠墙的地方,施施肥浇浇水种几棵西瓜苗,看能不能长出西瓜来。
要是能种出西瓜来,家里夏天吃西瓜可就方便了。
早上,顾时安把小胖子拉的尿布洗干净晒好了,这会儿拿着锄头在菜园子里松地。
林瑶端了一盘自家做的白糖糕来,凑过来递给顾时安一块。
“尝尝好吃不?”
顾时安大口吃了,微微一笑。“好吃。”
“里面糖没放多?”
“味道刚刚好。”
林瑶这下子放心了,捻了块白糖糕塞进嘴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这个白糖糕里头还加了点牛乳,吃起来有股淡淡的奶香味,味道不像外头卖的那么甜,给顾兜兜吃正好。
顾时安松完地,又要去挑粪来浇菜地,在乡下用大粪浇菜那都是很普遍的,大粪浇地比用化肥好,就是味道忒上头,每次浇完了那味道没几天都散不完。
林瑶正要捂着鼻子躲回屋,徐向前急匆匆来了大杂院,一进门就喊。
“老顾,干啥呢,快别忙了,县里出事了!”
1960年三月,云水县发生了数起骇人听闻的人口失踪案。
失踪的都是十七八岁,在工厂上班的妙龄少女,从三月上旬开始,隔几天就失踪一个姑娘。
起先家里的家长也没放在心上,这年头在工厂上班的姑娘,一半都住宿舍,平时在车间上班,一站就是大半天,累的腿脚酸软,浑身骨头都被拆卸过似的,就近住在宿舍也能多歇息。
最近失踪的一个姑娘叫于秋丽,云水县本地人,这个姑娘就在林瑶上班的棉纺厂当女工,棉纺厂是云水县数的上的大厂子,前头因为闹灾荒,厂里停产大半年,现在情况好了,厂里的订单也多了,为了保障生产,厂里几个车间的工人都是三班倒。
于秋丽失踪前,在厂里上了一天的班,傍晚六点半下了班,于老汉叮嘱大儿子,下班一块儿把闺女接回来,于家大儿子依言来纺织厂接妹妹,结果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于秋丽,于家大儿子担心去问看门的老师傅。
老师傅道,于秋丽五点多就出了厂子,到现在也没回来。
于家人察觉不对,一家子赶紧放下手头的活出门找闺女,找了整整一晚上,到第二天凌晨也没找见于秋丽,于老汉一时急火攻心,高血压升高送去了县卫生院,又耽误了一上午,直到中午才惊慌失措到公安局报案。
今天轮到徐向前值班,他接到报案就来大杂院喊顾时安了。
毕竟老局长去了省城疗养,徐父腰上老毛病时好时坏,公安局就顾时安挑大梁了。
顾时安眉头拢起,放下手里的扁担,换了衣服就回公安局组织警力,临走前跟林瑶道,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林瑶刚才听大头哥把事儿说了,尚在震惊中,忙点头让他去忙。
于秋丽那个小姑娘,林瑶在厂里见过几回,有回这姑娘来后勤部领夏季厂服,这姑娘性格很好,说起话来妙语连珠,把办公室的几个大姐逗的哈哈大笑,当时办公室的郝大姐还相中这姑娘了,想说给自家外甥当媳妇。
没想到,才几天功夫......
顾时安带着公安局的小伙子们,第一时间调查了于秋丽的家人、工友、朋友,于秋丽是个生活简单的姑娘,天天车间食堂家三点一线,在纺织厂她也是有宿舍的,跟厂里的几个姑娘同住一间宿舍。
纺织厂的宿舍是座二层红砖小楼,厂里大多数女工都住在里头,二楼楼道里晒满了女工们的衣物,于秋丽的铺位上被子叠的齐整,用一块布头罩着,显然是许久没人睡了。
同寝室的女工讲,于秋丽已经一个多星期没住宿舍了。
徐向前煞有其事对着宿舍的墙壁敲了敲,抬头对顾时安道:“老顾,你说这墙壁是不是空心的?”
顾时安翻看完调查来的记录,淡淡看过来一眼。
“要不你钻进去看看?”
大头哥:“.......”
于秋丽的案件一出,两天之内有好几对父母来报案,无一例外失踪的都是模样姣好,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其中有几个姑娘样貌甚是出众,已经订了亲了,这下子姑娘不见了,亲爸亲妈连带着未婚夫一家都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十八九岁的年纪,无疑是人生中最好的年纪,七八个花样年华的姑娘突然消失不见,生不见人死不见影,以前家里人还怕闺女的名声出问题,以后婚嫁出问题,私下里寻人拖着不报警,随着时间推移,做父母的还是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