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度.6(2 / 2)

眼前人却似被盯红了脸,终于转过头去。

万里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时半会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因为好像做什么都不对。《礼记》要求的礼仪是肃整威严之用。当真要在这种时候以礼回绝吗?那平心而论呢?她深呼一口气,正在下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正为难时,万里的手中被塞了一条帕子。

“擦擦吧。在人群里瞎闹,浑身是汗。”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万里可已眠了?”

木门外响起一声低低的询问。

万里听到这声音,立刻起身开门,连身上穿着的是寝衣也不顾得了。

梁柯也是想到今日所发生的许多事情,想来宽慰一下万里的。可是门中的人把门打开,确是少见的长发飘飘的样子,宽松的寝衣套在万里身上,显得有些可爱。

梁柯退后两步,转过身去,笑道:“跟个小女鬼似的。”

万里抿了抿唇,一把把门合上。进门找了一间外袍披上,又随意扎了一下头发,才开门,没好气地对梁柯甩了一句:“请进吧,了尘同学!”

梁柯陪笑着进了房门:“万里是不是准备睡了?”

“废话。”万里惦记着那个“女鬼”,把刚才的不安和纠结通通抛到脑后,“若非你来,我可已经见到牛郎织女鹊桥相会了。”

梁柯主动赔罪,随后作势要走:“既然万里要歇着,那了尘就不打扰了。”

万里起身去拦,嗔道若是要赶人,当初也不必请梁柯进来:“你连我的心也不知,白白相处这十余年了。”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半晌,万里把傍晚梁柯给她擦汗的帕子丢回梁柯手里:“洗干净了,还给你罢。以后你给的东西,我也不敢收了。”

梁柯听到万里说这话,有些着急,连帕子也没收好,摸着地板便坐到万里身边:“为什么?”

万里看着梁柯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见到梁柯眼中关切是真,心中确生出一番情意来。梁柯先是满心的想找答案,后又感到万里在打量他,于是乖乖坐着,和她对视。二人一直没有言语,却似乎在呼吸之间,确认了一些答案。

良久,梁柯才开口:“万里莫要不理我……你光说我不知道你的心,你却可知我的心吗?你若真的不理我,我……我可真要难受了。”

万里忙宽慰道:“怎会不理你。只是近日一靠近你,心里便慌得很。咱们修行,总是要修得了无牵挂。可是我想到未来总有一日我们要分别,心中害怕,又无比思念。我也是没法了才说出刚才那些气话,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梁柯摇摇头:“要记的,除非你告诉我,你的心是什么?”

万里怪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伸手要打人。

梁柯忙求饶,又是说好妹妹,又是说我错了,哄了许久。最后闹累了。万里终究困得眼皮也睁不开了,往榻上一摊,不愿挪动了。

梁柯也只好接过袍子,替她把被褥展开盖好,又叠好袍子。再一看,万里已经睡着了。他轻轻叫一声:“万里,可已眠了?”

回应他的是高悬的月盘。他笑了笑,轻轻推开门回房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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