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世上安得两全法矣（2 / 2）

程英竟也无睡意，出廊亭来瞧见杨过。走过来轻声道：“杨大哥，又独自寂寞。”

杨过笑道：“妹妹总也这般悄无声息，我都没有察觉。”

程英挨着杨过坐下，也不说话，望一眼残月沉默良久，心中想着：“杨大哥用情至深，此刻想着龙姑娘出神，以他武功修为怎会不知有人来到。”

杨过却瞧程英脸上也有愁容，反而安慰起来，道：“妹妹也是伤心之人，这长夜未免难捱。”

程英嫣然一笑，道：“无妨，我自有妙法。”说罢解开腰间葫芦，递给杨过。又道：“夜色暗淡，唯有这美酒不可辜负。”

杨过接过，轻嗅赞叹道：“妹妹好酒。”说罢，咕噜上一大口。不知是酒烈，还是风急，竟满眼浸泪欲出。问道：“妹妹这酒何故这般催人心肠。”

程英回道：“这蓝桥风月这般浓烈，当真那酒家所言不虚。”

程英看杨过却才舒缓，这下又勾起念想，只瞧得那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甚是怜爱，恨不得抱着杨过入怀，好叫杨大哥发凉的身子温存些。

杨过喝罢，又递给程英。两人于这月色下对饮，共赏这半边残月，长夜也不是那般苦涩了。

次日清晨，寺院里乱做一团。一小沙弥跑来禀告方丈：“不...不好啦，神雕...方丈还是自己过去看吧。”

德至方丈领一众弟子赶往后院查看，却见地上满是血迹，神雕正叼啄着一豺狼尸体享用。周围几个弟子口念阿弥陀佛，惴惴不安。其余弟子见状伏拜一片，口念阿弥陀佛。

神雕也不理会，自顾享用。心想：“这和尚们也忒多礼，我不过享用下早膳，何必又来拜着。莫不是和尚们也想尝尝荤腥。”

众僧侣举足无措，正无计可施。僧人每天都是粗茶淡饭，斋菜素食，更忌讳杀生吃肉。眼下瞧得这血淋淋的场景，实在是有违佛法。虽然这神雕非佛门中人，但在这佛寺古刹如此行径实在不妥。

神雕也非不通情理，只是这两日和尚净送些素食果蔬，嘴里淡出个鸟来，平日哪里吃些这饭菜，都是飞禽走兽为食，自然要开顿荤腥。这却惹恼了这一众僧人，但又忌惮它神威，无可奈何而已。

德至方丈明镜高悬，灵台清明。虽武功道行平常，却佛法高深。见弟子们慌乱无措，逐仰笑开口道：“众弟子不必惊慌，这豺狼好一场造化。”说罢阿弥陀佛。

身后两位师兄对视一眼，随即明白过来。也当即阿弥陀佛。

众弟子方才醒悟，对着神雕又是阿弥陀佛。

德至方丈道：“当年佛祖割肉喂鹰，如今这豺狼能有如此造化，总算不枉。”

神雕肉足饭饱，当即又是寺院内外乱窜，好不自在，只苦了身后一众小沙弥。神雕每日就这般寺院内肆意妄为，杨过、程英、陆无双、周争于少林寺，一边参禅悟道，受些佛法感化，一边研究克制葵花宝典之法。

就这样，杨过南寻小龙女之行又被耽搁了数日。杨过自是对小龙女记挂，眼下却不能抽身。其一，与周兄弟意气相投不过数日，其二，与两位义妹重聚不易，其三，雕兄在此大为快活，岂能扫兴。实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周争自是不用说，能跟随杨大哥学得一身武林绝学未有可知，但领略这神雕世界最是美妙。何况有两位如花似玉，欢快活泼的姐姐作陪，其福尤其不浅。

程英、陆无双姐妹自从寻见杨大哥，更是喜出望外。与义兄结伴同行，行侠仗义，扶危济困不在话下，就算刀山火海，枪林箭雨更是无怨无悔。却问程陆何至于此，只当兄妹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