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恩怨（2 / 2）

然星海慢悠悠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道路情况复杂，他没有选择把自行车骑回来。

王倩走在他身后，捂着自己的左脸，叽叽歪歪着什么。

然星海不想关心，也没空关心，他现在只想回家洗澡换衣服。

可王倩就像一只狗皮膏药，黏着他不肯离开。

他帮助路人的时候，王倩就在后面悄悄地观察，等到安全了，又和他拉近距离，就这么不远不近的一直跟着。

“外面这些怪物都是哪来的？”身后的王倩怯生生地问然星海。

“我不知道。”然星海回答。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着，穿过大街，走过小巷，经过一条曲里拐弯的胡同之后，然星海看见了自己的家。

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墙皮已经脱落大半，通向楼顶的排水管爬满铁锈。在周围反射着耀眼光芒的高楼大厦的对比下，这里就像整座城市的盆地。

透露出原始与荒凉。

嫩苗从破碎的地砖下探出头来。

王倩跟着然星海上了楼。

在被时间染上灰红色痕迹的空心铁皮防盗门前，然星海与王倩对视，她就站在四层与三层的楼梯角处，然星海的家在四层。

台阶上有扫不完的尘土，空气中有一股霉菌的味道，那是老旧的被遗忘的物品们散发出的味道。

此时的然星海因为在路上又击杀了几只利爪魔，整个人都变成了血红色，怪物的血液凝固在他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表皮。

“你不回家吗？”然星海将钥匙插入门里，却没有着急开门。

他想知道，为什么王倩一直跟着他。

在这样的末世里，普通人应该都会着急回家吧，即使没有条件回家，也会先打个电话报平安。

可她却没有，她就这样跟在然星海身后，跟了一路，连手机都没有掏出来过，这很反常。

“手机没电了？还是想让我送你回家？”然星海终究是心软了。

虽然两人关系不太好，甚至可以说有点小恩怨，但都这种时候了，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毕竟，大家都不容易。

“我没有家...”王倩的声音很小，小到让然星海以为她在说谎，毕竟这家伙应该挺会撒谎的。

谁知道，她竟然在这时候哭了出来，眼泪哗哗地像小河一样流个不停，鼻子也红起来，她不断抽着鼻子，不让鼻涕流下来。

和小孩子一样。

“哦。”然星海面无表情地拧开防盗门，钻了进去。

他并不相信王倩的鬼话。

没有家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如果没有家的话早就应该退学打工去了吧。

然星海想着脱掉自己的衣服，扔到门口的毯子上。

洗澡，刷牙，拿新衣服。

“如果她真的无家可归呢？”然星海感受着温暖的水流，从自己头顶沿着发尖滑落，全身的毛孔都舒张开来。

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想起王倩。

如果她是靠出卖身体挣学费和生活费呢？钱包里的避孕套，花枝招展的打扮，还有这样别扭的性格。

一切的证据似乎都可以链接起来变成一个圆环，把她塑造成了一个父母双亡为了上学而出卖身体与色相的可怜少女。

如果她是骗我的呢？然星海用浴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

骗就骗吧，最多蹭我几顿饭，用我点水而已，反正我一穷二白，她能骗我什么呢？

然星海换好衣服，T恤衫加大号短裤，居家休闲。

如果是小梅的话，应该也会这样做吧？

他打开门，房子正对面的邻居已经于两年前搬走，门上的福字变得黝黑，对联也只剩下半幅：冬去春来万象新。

楼道里的扶手布满灰尘，少女早已经不见踪影。

然星海倚着门，将身子探出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