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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全是,我哥和他前妻两人在一起时感情还是不错的,结婚在一起都生活了七八年。只是后来,我哥跟人家到广西去修公路,我嫂子在家闲着无事。那年春节过后,我嫂子跟她娘家院子里的邻居一起出去广东打工,到年底回家,她人就变了,好象在外发了什么大财似的,穿得特别的客气,打扮也非常的花哨,一回家就执意要同我哥离婚。我家里人当时都说她可能是在外面堕落了。我哥那年也是有好几个月没有同她通电话,也不了解她在广东的情况。开始我哥还死活不同意,可我嫂子死了心了。后来,我哥经我们家里人一劝,也就同意了,离了。离了后才知道不是那么回事,是她在外面有了相好,同我哥离婚时,她都怀上对方孩子三四个月了,然后她故意装成那个堕落样子,回家来同我哥闹离婚的,怕我哥不同意。其实,她后来找的这个男的也只是个普通打工的,怀化的,没几个月就听说两人在怀化那边结了婚,生了个小女孩。”肥女人道。

“哎,那你哥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况呢?”曾柔问道。

“我哥现在这个老婆也是个二婚的,她之前与她前夫生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她离婚后带着个七岁的女孩嫁给我哥。和我哥结婚二三年后我嫂子才怀上的。”肥女人回答道。

“那你哥这小孩确定是他的吗?”坐在老梁旁边,之前听大家说话一直没有开口的皱巴老头,这时皱着个老得快皱成结的眉头,突然插嘴问肥女人道。一开口就带着股泥土味,但也问到了点子上。

“这个肯定是的罗,我侄儿长得象我哥的,性格、长相各方面都象。肯定是的。”肥女人表情认真严肃地说道。

“这么说应该是的,不过还是可以建议你哥去做个亲子鉴定,一鉴定就清楚了。”年轻的班车司机一路开着车,一路也在旁听着车上众人的谈话,这时忍不住地微笑插话道。他一边说话,一边头脸还是朝向班车前方眼看着班车前面的路。

此时,班车进入丹溪镇境内,来到一个名叫十八罗汉的小地方。据说这地方很多年前,因为修建这条县城来的公路,从班车现在正横穿而过的一座小山丘上开挖出一座古墓,是一座北宋时期,山河县一位在外当官老死后归家安葬于此的官老爷的古墓。古墓被发现后,当天晚上就有人来盗了墓。后来,听马道消息说,从这古墓里盗墓人盗走了很多东西,包括古墓里面的十八个小金罗汉菩萨。小金罗汉菩萨不大,做工也并不怎么精致。小金罗汉菩萨被盗走后,很快就被盗墓人进行了售卖,最终不知所向。公路修好后,这山岗附近不大的地方,当地人便给它起名叫十八罗汉。班车匀速驶过十八罗汉。

“那现在你哥同你嫂子吵架,看样子吵得很利害了罗,都这么远的叫你去帮忙。”半老徐娘道。

“呃。我也是在家没有什么事干,我老公原本也在我哥那里做事。我去帮他们煮煮饭,照看一下孩子。”

“那你嫂子是回娘家了罗?”老女人售票员道。

“嗯,她同我哥是因为一些钱的事扯皮,扯得有点恼火。好象是我嫂子从家里拿走了七十多万块钱。”肥女人道。

“七十多万!那可不是个小数目,那她是不打算跟你哥过了还是?”曾柔道。

“唉!也造孽,是我嫂子跟她前夫原来生的儿子,得了什么肝什么病,说是要换肝才能保命。到长沙做手术听说要很多钱,还要从她娘身上切肝,好象要切很大一块移植到她儿子身上。我嫂子就同我哥讲,她要去救她儿子。我哥开始不同意,这又要着钱的又要冒生命危险切肝的,一时想不通。不过,我哥对我这个嫂子一直都很好。我嫂子见我哥不同意,一时也没了办法,救子心切,也就冒着与我哥离婚的危险,偷偷拿着家里的存款回了国。听说现在在长沙给她儿子已经做过手术了,手术还相当成功。我哥给我嫂子打电话,以前一直不接的,手术完了接了,我嫂子对我哥就一句话,‘钱没了,人还在,你要人就等我好完了,我自已坐车回越南。’我哥能怎样?我哥说,只要人好就行,钱反正是两人挣回来了,没了再挣,叫她好好养病,到时他回家来接她。”肥女人道。

“哎,这个是,钱是乌龟王八蛋!这个女人,硬气!”皱巴老头说这话的时候,眉头依旧皱得很是利害,但这回这皱着的眉头里,满是对肥女人她嫂子的赞许。

“我家里人听说后也都很感动,我婆婆早些天都同我公公到长沙看我嫂子来,还把她两口子攒的二万多块养老钱硬塞给我嫂子,叫她安心养病。我也是,本来我大儿子叫我过几天到他贵州新开的店子里去给他们煮饭看店的。后来我大儿子都跟我说,伯母家是这么个情况,你去越南好了,我们店里自已想办法。”肥女人说着,明显有点激动。

“这个是有点感动人。”半老徐娘道。

“嗯,你这嫂子是个好人!”曾柔道。

“唉,这个娘就太感人了。”老女人售票员也跟着感慨道。

到了这会,该问的都问过了,想了解的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大家聊天的时间也有点久,感觉都有点累了,同时大家也都被肥女人她嫂子那种舐犊情深的真情给感动到了,于是大家也就都停了说话。一会之后,有人要下车,班车缓缓停下。是个坐班车后排的老太太,老太太微笑着很快下了车。

班车徐徐启动,大家也都安静地坐着,暂时没有再说话。班车匀速往前开了几分钟。这时候,久坐没有作声的祥飞叔同班车司机打了声招呼,说是到前面三叉路口下车。三叉路口到了,祥飞叔起身同曾柔道别,也同大家道了声别,大家也连说再见。班车停稳后,祥飞叔提着行李箱低头迈步下了车,他高大的身影慢慢从大家视线中走远。这老帅哥,班车上众位中老年妇女多少流露出一些不舍。

祥飞叔走后,班车继续前行,坐班车副油箱的老女人售票员转身坐上了祥飞叔原来的位子,这位子挨着大美人曾柔。一小会,老女人售票员开了口,她侧身柔声问曾柔道,“你们家同曾祥飞家以前是邻居?”

“是的,是的呢,是几代人的邻居。我爸以前还同他在一个单位上过班,算是要好的朋友。他家妹妹利害哟,是BJ的一个正厅级干部。他妹夫也是在BJ当官的,比她妹妹职位要低点。”曾柔的声音同老女人售票员的比,有韵味多了。

“哦,我说呢。”老女人售票员恍然大悟,全车人也恍然大悟。

“BJ正厅级干部,这在我们县那些在外当官的人里面,级别算蛮高的了,算个人物了。那年月,我看他们家老小没少沾她的光,所以他娘才那样利害哟!”半老徐娘笑着说。

“是的三,他之前都是他妹妹搞关系,左一下右一下的,在我们县里弄了个什么站长当,要不以前也只是个煤矿的临时工。象我爸,干一辈子煤矿工人,退休了,领不了几个钱。”曾柔摆弄了一下她那质地还好的黄色手提包,慢条斯理地柔声接着说道,“他们家他的其他兄弟、侄儿、侄女,也或多或少沾了一些这厅级干部的光。这个我们都是知道的,那些年当官有条件三。”

“这么说,老太太肯定还是有钱的。”半老徐娘总结道。众人都点头称是。这下全通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狐狸还会假虎威,这没文化老糊涂了的娘成了“容嬷嬷”,也算是因果有来回。

班车继续往前。班车司机这时打开了班车上的音响,轻声放起了歌,是刘德华的《上海滩》——此刻,那种如同大江里波涛翻滚、浪起浪落,起伏不定、爱恨交织的情感,由刘德华那磁性的男音唱出来感觉甚是好听。一路上大家不再说话,都安静地听着班车上音响轻声放的一首接一首不同的歌。

班车一路行驶约五十多分钟后,来到一个三叉路口——由山河县城来的公路在这里往公路左边分叉出一条小路,小路不远处便是一条叫丹青河的乡河,走过丹青河上一条六七十年代修建的老水泥石柱桥,再往里一千五百米远便是山河县八中。这三叉路口当地人称为八中叉路口。

到八中叉路口了,老梁喊司机停车,班车缓缓停下。待班车停稳后,老梁提着东西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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