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失去(2 / 2)

这几个月,我疯了,是真的疯了,就是我们平时从别人口中听到的那种议论。

谁谁谁精神不正常了,某某某神经病了!

记忆像一面镜子,碎成无数片,每一片中都能看到自己,我捡起一片,又一片,就这样排好了顺序,可是怎么拼也拼不起一面镜子,我困在无数碎片中,惊恐地看着每一片碎面上反射出自己。

大家都说,天才和疯子一线之隔。

有时候疯子说出的话,如果我们能去好好想一下,也许会发现,可能我们才是有病的人—太过自信,坚信我们看到的,坚信我们想到的。

或许每个人都该疯一次!

我坐在去穗城的列车上,只带了一件行李,我的日记。

我翻开封面,轻轻掀起封面内侧的白页,两张笑脸出现在我眼前。

那是十六岁的李杰和王婧姝。

拍下这张照片的是13岁的李浩!

那件事的发生,让我几乎扔掉了一切有关他们的东西,但是我一直骗我自己,我忘记了这张过于隐蔽的照片。

也是从那时开始,我把这本曾经最喜欢的笔记本束之高阁,直到我毕业回家工作那年,矛盾挣扎的我,再次把它拿出来,开始用它记日记。

我迫使自己经常看着它,仿佛是一种自我惩罚,折磨着我自己。

写日记时,我常常是愤怒的,我知道其实我最恨的我自己,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懦弱。

我恨自己的软弱,恨自己的不敢面对!

因为我绝不容许自己懦弱,我是王婧姝,那个永远鹤立鸡群,什么都不害怕的王婧姝。

可是,现在这一刻,我不得不承认我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强大,没有那么与众不同。

我不想再执迷不悟。

所以这一刻,我在去往穗州的列车上,去挽救我那可怜的婚姻。

赵凡是王婧姝的丈夫,是那个处处都让人羡慕的王婧姝的爱人。

我和赵凡结婚两年了,从认识到结婚仅用了三个月。

直到现在,我想起来,依旧觉得不可思议,惊讶于两个成年人,甚至于两人身后的两个家族,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如此重大的决定。

现在想来,婚姻里的许多问题也许早就注定,而他们却过分自信。

这似乎也从另一个方面印证了我此去穗州的必要性,某种程度上更加说服了我,鼓励了我。

我一夜没合眼,脑子里就像有个马达一直在轰鸣。

我想着各种过往,更多的是自我审视,列车离穗州越来越近,假设我和赵凡的见面便逐渐占据了我的思想。

我假设着赵凡见到我后各种表情—惊喜,错愕,怨恨,担心……

我思考着对于赵凡的各种不同反应,自己该如何回应。

我脑子很痛,有种要吐出来的感觉,我想控制自己,试图停止,可是却没法停下来。

车窗外,天渐渐亮了起来,借着晨光,车外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我看着车外不同于北方的风景,内心终于平稳下来,大脑也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6点18分,我的脚终于踏上了穗州的地面。

潮湿的空气,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刺激着我。

一夜没睡,但我感觉此时的我全身都充满了力量。

我的手掌里紧紧攥着一枚钥匙,那是半年前,赵凡到了穗州后快递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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