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卑劣（2 / 2）

当然，赫尔也曾经沉溺于拯救世人的英雄情结当中过。

可随着年岁增长，他明白，这种所谓的“拯救”只是一种居高临下的自我陶醉。

又何尝不是一种对被保护者的傲慢与歧视呢？

“这世上有品行恶劣的平民，也有善良的贵族，反过来也是一样。”

“人不是那种只看出身就能判断出好坏的单纯生物。比起出身高低，我更愿意去看对方不加掩饰的行为与生活方式，从这个方面着手才能看到对方身上蕴藏的价值。”

“...您说得很对，属下受教了。”

赫尔这般回答，巴斯上士在旁边频频点头。

当无法亲自指挥第8小队的时候，赫尔打算让巴斯上士负责第8小队的统率。

因此，赫尔觉得有必要向他表达一些自己比较主观的想法。

当赫尔准备再次迈开步伐时，一丝如同鞋底钻进了一颗碎石子的烦躁感传来。

一声叹息后，赫尔还是选择停下脚步。

“...我有句实话没有说。”

“嗯？上官，你说什么？”

“一丁点...我有稍微带一丁点个人感情在里面...”

“——那种只敢向失去抵抗能力的人挥刀的家伙...”

“我从内心深处感到厌恶！”

巴斯上士沉默在了原地。

“父亲被杀掉了...哥哥被杀掉了...想要为失去的家人报仇...”

“如果想要报仇，堂堂正正上前来，如果有这份勇气，我或许还能给他们一个报仇的机会，可是那些村民只敢在对手失去反抗能力之后喊打喊杀...真要让他们与敌人作战却都缩了回去...”

“在这种人身上我只看到了[卑劣]两个字。”

赫尔之前对村民所说向上级汇报什么的，事实上真那样报上去也不会得到认可，而且赫尔也不是真的打算那么做，那只是在给村民们施压而已。

虽然不会说出口，但赫尔并不是那种只会按照军法行动的木头脑袋。

他只是用军法为自己的行为护航而已。

帝国的法律也好，大将司令也好，甚至皇帝陛下也好。

赫尔不打算让任何人用任何形式的军法、法律、命令来束缚自己。

利用军官的身份与地位，将嘉思特罗帝国这个巨大的蛋糕吞噬殆尽。

这才隐藏在赫尔·海姆深邃眼眸下的真正的目的。

在思绪绕着原点飘了一圈又回到现实后，赫尔微微叹了一口气。

“呼...还真是疲惫啊...”

“...诶？您这是怎么了？”

巴斯上士一副没有听懂的表情询问。

“我啊，偶尔也想发发牢骚，谁也不是铁打的，我也是血肉之躯，有些事在心里憋久了也会受不了。自从成了军人后，我必须时刻在意周围人的眼光，实在是累了。”

“在意...别人的眼光？您说您会在意别人的眼光？！”

巴斯上士像是怀疑自己出现的幻听一样，表情陡然一变。

“嗯呐...要顾忌到你们这些部下们对我的看法，还要顾忌到上级与同僚对我的看法，就连普通的平民的想法也必须顾忌。我已经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可这些日子下来，也真是深刻感觉到做军官的不容易。”

“顾忌大家的看法...？额...好吧。”

巴斯欲言又止，只是脸上挂着苦笑。

赫尔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露出这种表情，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唉，果然，作为上级，自己也许根本就不该当着下属的面发牢骚吧。

还真是失职了...

就这样，赫尔带着第8小队的队员们，一个个巡查附近的村庄。

最后来到了名为灰烬谷的中型村落。

这里的村民们也对库明人抱有敌意，但没有绿原村那么恨之入骨。

在赫尔看来，这恐怕是出于地理原因吧。

灰烬谷位于山谷当中，较其他村落来说，离库明人更远，过去应该没有遭到过库明人大规模的进攻。

所以，比起其他村庄，他们对于库明人的仇恨要弱一些。

“巴斯上士，你带些人去村里问问看，有没有人懂库明人的语言。”

“是！”

一路上库明人俘虏时不时会自说自话，可赫尔他们压根儿就听不懂。

如果语言都不通的话，即便赫尔想从对方身上套出情报也做不到。

这样的话，这俘虏的价值可就大大降低了。

赫尔打着确认领地被害情况的理由，第一时间来各个村庄巡查。

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找到通晓库明族语言的人员，获得对方的协助。

这样他才可以开始谋划如何将这次的战果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