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风雨欲来(2 / 2)

乌云密布,与墨汁般的海水搅作一片,惊涛拍岸,风雨欲来。

大婆娘岛的寨子里,贼酋聚首。

一枝小草阴沉着脸,正听着堂下管钱粮的小头目汇报战损。

“经回岛后清点,此番山营折损五十五人;树营折损二百三十一人,掌营二条子阵亡;鸟营折损四十三人;海营折损二十人;鬼营折损四十一人;鱼营包括掌营臭皮豚在内失踪七十二人。共折损三百九十人,失踪七十二人,此外各营还有轻重伤号四百六十六人……”

“啪!”一枝小草一掌将红木交椅扶手拍得粉碎,小头目吓得噤声,堂下一片沉寂,只听见堂外狂风呼呼作响。

“此番黑崖城未破,随征兄弟折了三成,谁能给我一个解释?”一枝小草凌厉的目光缓缓扫堂下过分坐两侧众匪首的脸。

“红眼鲷,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一个面带可怖刀疤的汉子眯着眼睛看向对面的呷坎昂二当家。

“千脚虫,你什么意思!”红眼鲷不快。

“什么意思?”千脚虫一脸不善,“这次大伙都损失惨重,唯独你夏营折损最少,最可疑的是鱼营连掌营自下几乎全营不知所踪,你难道不该给大当家还有我们其他管事的一个交代?”

军师水葫芦眼珠一转,对一枝小草言道:“大当家,今早刚从黑崖城方向逃回个鱼营的兄弟,何不把他叫上堂来问问以解众位之疑?”

一枝小草未置可否,水葫芦权当默许。

少时,一人被带上堂来。

“你叫什么名字,鱼营到底在搞什么鬼!其他人上哪里去了?快快报来!”千脚虫凶巴巴地喝到。

那人看到众首领都在,早紧张得直打哆嗦,被千脚虫一吓,顿时扑通跪倒在地,磕磕巴巴把事情始末讲了出来。

“好哇!我说那日追杀玉灯笼路上怎么看着对面有些人眼熟,原来鱼营反了水!红眼鲷,你还有什么话说!”还未听完,千脚虫便一蹦三丈高。

“我御下不严,自会向大当家请罪!”红眼鲷起身欲向一枝小草施礼。

不料千脚虫却发出冷笑,“轻描淡写一句‘御下不严’就想糊弄过去么?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你自己有无通敌自己心里清楚!”

“你这是含血喷人!”红眼鲷脸色一变,怒视千脚虫。

位居末席的盘稀泥插言道:“二当家的,你也莫怪三当家起疑。你那日在山中与对方一汉子阵前说话兄弟们都看在眼里,之后玉灯笼也是从你那边跑的,你若是今日不给出个说法恐怕大伙都不得答应!”

红眼鲷看向一枝小草,见一枝小草正目光炯炯注视着自己。红眼鲷心中暗叹,一掀袍裾面对一枝小草单膝下跪。

“大当家在上!那人是我年轻时在夏国收的徒弟,后我因奸人所害远走南洋,已有十多年未见,那日阵前相遇确是巧合!我红眼鲷一心追随大当家,早已斩断过往,更不会做出与敌私通两面三刀之事!今日若有半句虚言,只叫我天诛地灭!大当家明鉴!”

天边闷雷隆隆。

一枝小草起身扶起红眼鲷,安抚道:“你我兄弟,出生入死何止百次,通敌之事你说没有我便信你!”

又冷冷看向那逃回的鱼营小寇,“你鱼营走漏消息,坏我大事,又倒戈一击,折我兵将。来呀,将他拖出去沉笼!”

那人吓得瘫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

红眼鲷大惊,抱拳道:“大当家!消息走漏并非此一人之过,此人也并未反水,冒死归来,何故反要杀他?”

一枝小草扫视堂下诸人,沉声道:“鱼营此番出征九十人,掌营至下尽数反水,致我呷坎昂兵败!此人乃派回岛的奸细,不杀不足以慰亡魂,安人心!我意已决,尔等休要多言,此事到此为止!”

红眼鲷心神剧震间,那人已被两个壮汉死狗般拖了出去,裤中屎尿流了一地。

“大当家!”千脚虫言道:“鱼营留守岛上仍有三五十人,此外还有臭皮豚、海耗子那几人的婆娘,我看各营分分算了!”

“你莫要太过分!”红眼鲷冷冷言道。

“红眼鲷!”千脚虫指着红眼鲷的鼻子,“你自己屁股底下屎未擦干净还想替人出头?此番手下居然一次出了百八十号反骨仔,我若是你便没脸再坐这二把交椅!”

“你想坐?那便凭本事来拿!”红眼鲷眼中射出寒光。

千脚虫跳起身一脚踹翻椅子欲要动手。

“要反了吗?”一枝小草一声怒喝,扯开衣襟露出爬满伤疤的胸肌,“老子已说过,此事到此为止!你们有人不服是怎的?”

千脚虫脸色忿忿地坐了回去。

一枝小草利刃般的目光在堂下众人脸上来回巡梭,至无人敢与其对视,才缓缓言道:“二当家御下不严,罚银一千两抚恤受伤的兄弟!此番树营折损最重,鱼营残部归入树营,鱼营那些女眷由三当家、五当家分了,四当家石坨年纪大了就不分女人了!”

众匪一阵揶揄。

一枝小草敲敲石案,眼露凶光,“闲话扯完,下面该议一议如何向玉灯笼这寡妇还有那劳什子宣东使找回这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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