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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粗汉看了看牌,便操着四川土话惊天动地地骂将起来,一句“格老子”起头,紧接着,上至那妇人——“批婆娘”——的“先人”,下至“娃儿”,全都不能幸免于难。

  妇人大惊小怪道:“哎呀呀,不就是输十盘了么,堂堂‘恶赌鬼’,这辈子难道没有输过牌么?”

  “恶赌鬼”轩辕三光指着她的鼻子,怒道:“老子平生最恨的就是出老千的龟孙儿,你这十盘,有一盘是赢得光明正大的么?”接着又是粗话连篇,连桌子都快被他掀翻去。

  妇人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一点也不成体统地翘起二郎腿,也用四川话口齿伶俐地骂了回去。她看上去所说的词句比轩辕三光还要脏十倍,配上那难听的声音更是让人头疼,活脱脱一派穷山恶水的泼妇架势,连素来包容的花无缺也不禁皱起眉头。他求助般地望向小鱼儿,小鱼儿也连忙摇头,示意他根本不认识这妇人。

  折玉枝道:“我却好像认识她。”

  花无缺道:“难道她是武林中成名的前辈么?”

  折玉枝笑道:“武林中倒不一定。在我这一行,却算得上是人人景仰的大前辈。”

  小鱼儿奇道:“她居然也是个小偷么?”

  折玉枝道:“你说她是小偷,未免有些辱没她的名气了。混我们这一行的,谁不知道‘盗客’舒尺素?就算当年的‘盗帅’楚留香再世,也未免偷得过她。”她最后一句话特意放大了声音,显然是要让那妇人听到。

  果然,青衣妇人停下骂街的阵仗,对着折玉枝左看右看,笑道:“你就是‘纤纤妙手’折玉枝吧。你竟然偷到了长安府尹家里去,是不是?”

  折玉枝也微笑道:“哪里比得上前辈呢?前辈可是偷到了皇宫大内去啊。”

  舒尺素叹道:“唉,谁说那样便风光了?那里眼线太多了,到最后,我还不是无福消受那些宝贝,跑到这旮旯来躲官差。怎地,你也被追来了?”

  折玉枝道:“我是自己愿意来的。”

  舒尺素道:“也是,偷多了,便就乏了。我懂。”

  花无缺拱手道:“原来是前辈,在下江无缺,失敬了。”

  舒尺素瞥他一眼,道:“你……你姓江?你是玉郎江枫的什么人?”

  花无缺微笑道:“江枫正是先父。”

  舒尺素一怔。但是她还未回答,往旁边瞥了一眼,便怒喝道:“好你个轩辕三光,居然想跑账!我日你——”

  原来轩辕三光趁着折玉枝和舒尺素搭话,便卷着牌九,在围观者的掩护下仓皇逃跑,只来得及和小鱼儿交换一个眼神。舒尺素抄起桌上的酒壶,朝他背影泼去,嘴里还不停地惦记着轩辕三光祖宗十八代的棺材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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