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争论（2 / 2）

老汉急忙捂住三娘的嘴，悄悄看了一眼二楼，心中松了一口气，幸好他们有提前布下结界的习惯。

这才开口指责道：“妇人之见，你忘了当初城儿的事吗！？”说到这，老人叹了口气。

三娘这次罕见的沉默没有反驳。

老人接着开口：“那位先生的确是圣宫的先生。”

“那你个老没良心的吓唬老娘做什么，诚儿拜了圣宫的先生你还哭丧着一副脸给谁看呢？如果当初城儿要是也有这份福气就好了。”

老人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听我说完，但那位先生身上的事情也不小啊，我怕诚儿他受不住。”

“我出去打探过了，前两年圣宫有一位先生登天了，做了文圣。”指了指客栈二楼的某个房间，“这就是那位的弟子。”

登天指的就是去世，因为人们修行的过程就是在丹田内筑一座楼，一境一楼，所以对于一些大德之人的离去，人们也称之为登天。

马三娘有点遗憾，也有点疑惑，“做了文圣的徒孙那还不好，将来还有谁敢不给诚儿这个面子不成？”

老汉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可这个文圣是踩着文院的头的那位，这个文圣也不过是拿来堵住圣宫和天下的嘴罢了。”

如果说圣宫是天下人的圣宫，那文院就是天下读书人的文院，被读书人共尊的文院早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对于圣宫里的那位老人他们早就恨的牙痒痒。

更别说他们之间本就还有很大的过节，他和三娘之前就听说过一些，所以他才更愁，文院或许拉不下脸来对付一个小辈，但有很多人愿意拉下这个脸。

“那可如何是好？不如我们去找先生让诚儿换个人拜师？”

“你疯了！就我们两个去找先生，人家第一件事就是斩了我两，而且这事也不地道儿，当年的事我也琢磨出来了点东西，诚儿这师必须得拜。”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就眼睁睁看着诚儿往火坑里走不成？”

“这事儿我再想想办法，你就别瞎操心了。”说完，从衣袖中取出一杆烟枪，开始吞云吐雾。

“想办法？你能想个什么办法？你个死没良心的，当年我就该让你躺那雪地里，年年给你上香才好！”

然而不管三娘怎么说，老人就是一言不发，只是低头默默地吐着云雾。

三娘见他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也只能恨恨的离开。

等三娘走了，老人这才抬起头看向二楼，顺着老人目光望去，那是流云的房间。

因为他发现了一点少年的特别，一点其他人都没有发现的特别。

当然不是没有修为，也不是那现在已经尽数收敛了的煞气，而是几乎所有人在第一眼看到少年的时候那愧疚的情绪。

尽管只有一瞬，只有一点，但几乎每个人都出现了，就连他也有过那一瞬间。

要知道，他之前可是被称作“血手人屠”的通缉犯，连他都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人性，但是在一个从未见过的少年身上出现了愧疚。

这很不正常，所以他这两天无数次核对自己的记忆，直到刚刚他才确认自己的记忆没有问题。

所以他推断那个少年一定有某种天赐，那么少年没有修为的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和三娘两个人绝对没有对抗那个文院的可能性，更别说他们两个都是孤家寡人，所以他从来没想过靠自己。

其实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时诚的父母，但他们实在无法相信那对父母，更何况，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势力能对抗文院。圣宫都不行。

所以他现在只能去赌，赌那个少年的可能性。

其实老人真的很讨厌赌，上一次他们就是赌输了才让那个母亲早早就失去了孩子。

但他除了赌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连赌到最后的结果都不一定能看到，可他真的没有办法啊！

他也是亲眼看着那个小娃娃长大的，要说对时诚的感情，他自认不比三娘少半分。

但那又如何呢？是啊，那又如何呢？做不到就是做不到，那可是文院啊！

他在这远离人烟的小镇上还算修为有成，可拿到天底下也就是个小人物，连名字都不配有的小人物。

就像他那两个徒弟一样，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也不会像现在一样生死不知。

知道的太多，没有相应的实力有时候也是一种痛苦，如果他不知道文院，不知道圣宫，他也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上一句“若你们谁敢欺负小时诚，赶明儿我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