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争辩（2 / 2）

“老郑，快把烟息了，这里够闷的了。”长官清了清嗓子，似乎身边这个老人做什么都能引起他的不满。

“你也是的，老郑才点上，憋了这么久，就让他抽一根吧。”视频外的年轻女子笑了，声音清脆地就像铃铛，“时间紧迫，快，跟你老伙计说点掏心窝子的话。”

有人替郑磊说话，董正权虽十分不悦，却隐忍不发，白了一眼视频外的女子，继续对镜头说：“207，你也知道，为了做好这么大个工程，许多人废寝忘食，好不容易才初有成效，绝对不能砸在我们手上，眼看就要受到日凌干扰了，届时我们无法与飞船取得联系，而利用火星引力加速飞行下一站的任务又迫在眉睫，没有驾驶员，单靠自动巡航系统，整个‘万户号’会相当危险，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董正权干咳了一声，以表示对郑磊吐出那些烟味的反抗，又调整了下坐姿，好让自己显得更自然些，“我们商量了很久，这才决定这一居中的方案，要是你在日凌干扰前两个小时还没有音讯，我们将自动唤醒型号C-520，代替你完成这段任务，你我都是老搭档了，我相信你能理解。”说完又看了一眼郑磊的老脸，不耐烦地说：“好了，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你有没有补充？”

“你都如实宣布了，我就没有补充的，该说的你都说了，剩下的就是我该做的了，等会儿我还得下去，准备准备。”郑磊淡淡地吸了一口烟，又将烟雾缓缓吐出来，这口烟似乎令他十分舒爽，虽极力掩饰，但依旧观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随着烟雾缭绕，很快又看不清他的脸。

长官看了一眼旁边的何保荣，又看了一眼屏幕之外，似乎有话要对镜头外的女子说，犹豫片刻，始终没再说什么，遂转头看着屏幕，叹了一口气，说：“行，既然如此就挂了吧。”

关掉视频，B-207处理器中出现众多负面情绪，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曾顶着巨大的压力，力排众议，推举他执行此次任务，其中确实有不少流言蜚语，在背后说长官假公济私，一个老旧的家政机器人，根本无法担任这项重要任务等等。

若此次他出色完成任务，就能成功堵住那些人的嘴，可如今，一切都成了虚妄。

心有不甘，B-207急需向控制中心解释一切，这本就属于他的工作，绝不能让给他人，看了看飞船时间，离预计的日凌干扰还剩两个半小时。

迫在眉睫，B-207打开摄像头，急忙说道：“呼叫控制中心，让各位担心了，我没事，只是发生了点小意外，我被一通实时通话袭击了，这通电话似乎……可能令我昏迷了近十六小时，其实……其实也算不上袭击，因为我没有任何损伤，零件和系统也都正常运作，该怎么说呢？我……我现在有些混乱，处理器对此事也毫无头绪。”

B-207越说越混乱，最后完全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他立即停止发言，因为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唯一一次辩护机会。

他将逻辑简单理清后，才缓缓说道：“我刚才说得有些混乱，因为我太着急辩明一切，还请大家相信我，我这里有一段十六小时的录像，它记录了所有经过，只是容量太大，无法在日凌前回传，等飞离火星，我再提供详细报告，我现在回传今日飞行数据。”

B-207极力陈述自己无罪，还妄图以物证证明自己的清白，关掉摄像头，他又将自己刚才录的那一小段视频以及飞行数据回传地球，做完这一切，他瘫坐在驾驶座上，就像个一个犯人，无力地等待最终命运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