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嗑CP第二十六天26(1 / 2)

沈清弦没留在别墅, 出来时接到郝穹的电话。

那头儿连哭带嚎的,比大冬天的北风还瘆人:“弦崽!!!我又被相亲对象甩了......”

“......”

沈清弦:“你没在医院?”

郝穹哭声掺着回音:“刚下班,我在我们医院的厕所隔间里, 弦崽你要安慰安慰我。”

沈清弦心情烦躁,噢了一声:“没那功能。”

郝穹也没指望这人能说出什么人话, 继续跟他抱怨, “你说!!!我做错什么了,我们医生平时多忙!一个月才轮休一天!一天!!!!”

作为沈清弦的发小, 两人只有高中没在一起。

高一时, 郝穹被家里安排去了隔壁市医学院的附中, 封闭式训练,为将来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抛头颅洒热血,那会儿郝穹也挺向往这个行业的,毕竟父母都是医院的院长。

别的少年十来岁时, 不是奔跑在滚烫的球场里,就是沉醉在懵懂青涩的校园恋爱里。

只有他,孑然一身,根本没时间谈恋爱。

导致他在追求妹子上智商几乎为零。

郝穹滔滔不绝了一通后,实在想不明白, “不就是好久不见, 我在她微信里关怀一句, 美女, 最近过得怎么样,大小便还正常吗?”

沈清弦:“......”

“靠!!她回都不回, 就把我拉黑了!!”

厕所里头回声大, 一阵开门声响起后, 郝穹意识到有人进来了, 手捂在话筒上愤愤道:“你说,美女这物种是不是跟老子无缘!”

“说完了?”

郝穹稍楞:“啊。”

“挂了。”

话筒内传过来一阵忙音。

郝穹原本蹲在马桶上,看着通话结束,硬是定了几秒,直接跳下来,愤怒地把电话拨了回去。

“我靠!你居然挂一个刚失恋的人电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沈清弦懒得听他瞎扯,讥讽道:“我为什么挂你心里没数?”

“......”

原本在气头上,听到这话,郝穹一下子噎住,他胡乱抓了把头发:“行了行了,不就是这个月失恋了六次吗?”

郝穹觉得很正常。

“那他妈能是我的错?我要是长成你那副帅逼脸我至于被人甩?再说爸爸这么上杆子相亲,还不是为了多找个妈来疼你?”

沈清弦正打算第二次把他挂了。

郝穹突然说:“你今天有空没?出来陪老子喝酒,这会儿烦死了!”

-

在一家私人酒馆的包厢内看见沈清弦时,郝穹是有点儿诧异的。

他没想到以自己的人格魅力真能把沈清弦约出来。

年前他们明星都是各种忙,他原本已经做好又一次独醉街头的准备了。

郝穹点了几个特色小菜,知道沈清弦不能喝酒,只拿了一个酒杯,又找服务员要了一盅云南普洱。

饭桌上,都是郝穹在说。

他这人别的不行,说话一个小时不带喘气的,基本不给旁人发挥的机会。这会儿喝大了,一直从他们小时候翻墙逃课的光勇事迹扯到这个月加了九十七小时的班,最后成功回归到六次相亲失败的案例上。

“你说我是真长得丑还是咋地,”郝穹指着自己:“老子长得也不算差吧,有鼻子有眼的,他妈工资还高,怎么就找不到女朋友跟我坦诚相待呢?”

沈清弦冷淡瞥他。

“算了算了,”郝穹才意识到,他是在跟一个女友粉成群的男明星抱怨找不到女朋友的事,“你是不可能明白我的痛苦的。”

沈清弦没再理他。

郝穹自顾自地说:“之前我跟那个姑娘,就把我删了那个,吃了几顿饭,感觉她好像对我有点儿意思啊,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听到自作多情几个字眼,沈清弦脸色不好。

“有烟吗?”

“干嘛,你不是戒了吗?”郝穹从兜里摸出一包,递去。

沈清弦指尖夹着烟,点燃,却没有抽。

丝丝烟雾散开,火星很快燃烬。

猩红烫吻指尖的片刻,被郝穹眼疾手快地拍掉:“我靠!你找虐呢?”

注意到他这情况,郝穹终于察觉出有些不太对:“你咋啦?”

沈清弦仍旧沉默。

郝穹:“你也被前女友甩了?”

“......”

“不可能啊,”郝穹想了想:“除了高中咱俩没在一块儿,你背着我谈了个小女朋友外,后来你不是也没谈过了?”

沈清弦有些燥,看了郝穹一眼。

什么没说,硬是让郝穹品出了“闭上你的嘴”五个生动的大字。

可郝穹不但没闭嘴,反而惊道:“我日?不会真被我猜中了吧,你还没忘了那个甩了你的小初恋啊?!!”

沈清弦不耐烦道:“你能安静会儿?”

偏偏这时,隔壁包厢传来一个醉酒男人歇斯底里的嘶吼,像是一堆人吵了起来。

男人的声音响在寂静的走廊,一声声砸来:“老子他妈这辈子只爱过她一个!!!”

“她呢!!!她只会把老子当猴耍!”

下一秒,隔壁包厢门被踢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

有兄弟拉着在劝:“行了兄弟,不行咱就忘了吧,全世界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人家一开始就是跟你玩玩,就你他妈还当真了!”

走廊上男人放声大哭:“呜呜呜......你们说,她是不是从来没爱过我.......”

“......”

沈清弦没再听下去,“你挑的都什么破地儿?”

郝穹一噎。

但这动静太闹腾,郝穹也感觉有点烦,正想说,要不咱们换一家。

一抬眼,这大少爷已经戴上口罩,拉开门走出了包厢。

不知他这火气从哪儿冒了出来,听着外边哭喊连天,郝穹也没了喝下去的兴致,扯起背后的外套追了出去。

-

北市的冬夜,一出门张牙舞爪的冷意扑面而来,空气被过了道干燥剂一样,刺的人脸生疼。

沈清弦站在路灯下,拨了个电话。

这个点,路上没什么车,他声音有些沙,上身微弓,长影陷入背后的夜色。

郝穹跑出来时,见他刚刚按灭手机屏幕的灯。

脸上口罩挡了个严实,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直到司机开车过来,沈清弦上了车,郝穹也跟着坐了上去,司机一路朝北二环开去。

路上,郝穹知趣的没再烦他,许是酒意上头,恍惚间,郝穹想起了刚刚路灯下沈清弦的背影,莫名其妙浮现出一些往事。

郝穹高三毕业那年,在父母安排下,上了溪州一所老三校医科大学,繁重的课业很快磨光了他立志成为一名外科医生的全部热情,郝穹一哭二闹,就差没在郝家二老面前表演上吊,吵着宁愿去兰翔学挖掘机也不要拿手术刀。

在被郝爸拎着棍子教育了几遍后,郝穹迟来的叛逆期终于在大学的第一个假期爆发,他在家闭门思考了两天,准备来个成年版的离家出走,于是拎着行李来投奔沈清弦。

沈清弦很早就从家里搬了出来,自己租的房子,他们几个没事也会去他家蹭住,但郝穹高中实行封闭式管理,这地方也好久没来了。

和他们那帮不务正业的不良分子不同,沈清弦在高二下学期,莫名其妙转了性。

郝穹听人说,他是为爱备高考,想想都伟大,后来他那个小女朋友高考没发挥好,留在原来的高中复读,沈清弦去了溪州的外国语学院,当时每个周末都会回来,还有兄弟笑他,谈了个恋爱,大佬成了沈黏人。

沈清弦租的房子和高中就隔了一条商业街,地方很好找。

上了的士,郝穹轻车熟路的报了个地址。

为了和父母抗争到底,他特意带了一箱火鸡面,解决这周的午饭问题,快到沈清弦楼下时,郝穹按了个电话过去。

语音一直占线,没人接。

从车上下来后,郝穹等了会儿,打算先把行李弄上去。

进了电梯才依稀记得,他有沈清弦家的密码,当时怕记不住,就存在了手机里。

点开备忘簿,果然找到一串数字。

沈清弦对数字从不费心思,这个密码从郝穹认识他到现在,扣扣号、手机,包括银行卡,都是这一个,这么多年来,就没变过。

按完数字,大门咔嚓朝外打开,郝穹提着行李刚走了两步,就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房间灯没开,客厅沙发全盖着白色隔尘布。

郝穹走过去,见沈清弦坐在家里地毯上,手机丢在旁边,注视着郝穹进来的路线,似乎对他的出现没感觉意外,只是毫无情绪的起身。

那时候大冬天,沈清弦穿着长衣长裤,在客厅里走,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但状态又完全不同。郝穹心里越发觉得不对,等灯打开,才发现这人衣服里全身发红,皮肤上的体温烫的跟快煮熟了一样,感觉目前他还能站在这里真是奇迹。

把人送去医院,郝穹拿着化验报告单来找他算账。

沈清弦对酒精过敏,从小到大就没人敢让他碰这种东西。

六岁那年,沈清弦因误喝了带酒精的饮料,在医院的监护室抢救了一天一夜才脱离危险。

郝穹搞不懂,一个从来滴酒不沾的人,竟然会疯到跑去喝酒。

郝穹闷着气,把化验单扔到他面前:“兄弟,你这是怎么回事儿?”

“我今天要是不来,你他妈要是死在里边,都没人给你收尸!”

“不是没死吗。”

沈清弦嗓音透着哑。

郝穹一顿,凝着这张穿着病号服依然挑不出瑕疵的脸,想骂人的话忍了忍,又咽了回去。只记得几个月前见到他,跟现在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郝穹也不知该怎么形容,他这种变化的由来。沈清弦虽然家世优越,但郝穹比谁都清楚,沈父和沈母家大业大,早就各过各的,沈清弦打小就是一个人,他看任何人眼里都没有活气,神情很恹,那种孤独感让眼前的少年对待大部分的人都没有了解的欲望,也极为讨厌受到关注。

可就在这一瞬间,郝穹感觉他眼底最后一丝精气,也被人碾碎,抽光了。

郝穹拉开病床边上的陪护椅:“跟兄弟说说,你到底咋了?”

沈清弦似是笑了下:“就喝了个酒,哪来那么多废话。”

他说话的态度与往常无异,又拽又冷淡,却平静的让郝穹有点儿难受。

郝穹盯着他手臂上细长细长的输液管,一烦躁就嘴碎,为了让自己的兄弟好受点,郝穹趴在病床上,哭诉起在医学院非人般的地狱生活。

等他准备嚎第二遍时。

沈清弦忽然说:“手机借我用下。”

郝穹抽抽鼻子,解了锁,递给他,沈清弦接过,苍白的嘴唇默念了几下,然后按出一长串数字,对于沈清弦能记得电话号码这事,郝穹到现在都还觉得挺奇妙的。

毕竟他是个连自己号码都不愿记的人。

想着别人打电话,自己在不太好,郝穹就推开门出去了。

郝穹在附近超市兜了一圈,买了点住院用的生活用品,再进来时,天已经黑透,他的手机被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

郝穹顺手拿起来,点开,发现没电了。

病房内没有人,万籁俱寂。

沈清弦背对着门,头压着枕头一角,一双长腿往手臂的方向蜷曲,仿佛刚睡着。也许是医院的孤寂感,能轻易将人的情绪展露,郝穹望着病床上的背影,突然觉得他把自己弄病的行为,不应该是无缘无故的。

像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做着没有意义的赌注,幼稚到让人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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