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峰回路转(1 / 2)

  所以,白居岳自不可能会死。

  银光一闪,忽又是“轰”地一声雷鸣于夜幕中炸开。

  才晴了一日,路上的泥泞还未干,暴雨便又“哗”地瓢泼而下。

  钦天监呈过的一封折子蓦地在梁拾鸩脑中闪过,说今年天象古怪难测、雪雨无凭,恐是天道有怒方降灾于世,应祭祀祈福以息天怒。

  不过白居岳票拟上仅仅“无稽之谈”四字便给直接驳了回去,而上那折子的保章正也以扰乱人心的罪名抓了。

  当时,梁拾鸩心中是赞同这处置的。

  新旧朝相交,本就已有不少不得不行的祭典,而今灾祸频发,钱粮应以赈灾为要而非再无谓多添一祭。

  “轰隆、轰隆。”

  但倘若说这滚滚惊雷,当真是哪门子的天谴。

  那天谴未息,自然也就代表违逆天道者未亡不是?

  梁拾鸩望着于床榻之上安歇的白居岳,又抚了抚自己的小腹。

  说来奇怪,他二人连孩子都有了,竟却从未同枕共眠。

  梁拾鸩眼中的白居岳仿佛从不休憩,岂会躺下。

  除了偶尔相拥时,她才能感到他于她怀中放松的片刻。

  现在,白居岳终于知道累了,终于知道该听她的话好好歇息了,这很好不是么?

  梁拾鸩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然后,她也轻轻地躺了下来,不吵醒他地悄悄靠过去,同样缓缓闭上眼睛......

  雷声未歇,身后似乎也有不止的嘈杂。

  但梁拾鸩不会再费心去听任何其它的声音,就算是她自己的孩子在肚子里不停地闹腾也无法打扰。

  毕竟,现在他们终于可以一起睡个安稳觉了。

  只是最后落在她视线中的那双薄唇太过苍白,一些并不太好的联想与记忆无法抑制地浮现在梁拾鸩的眼前。

  还有渐渐顺着流进喉咙的液体。

  很咸,大多都是泪水,却又裹杂着腥甜,梁拾鸩方才发觉为了不恸哭出声,她已经将自己的嘴唇咬得鲜血淋漓。

  是,梁拾鸩晓得她流得这点血或许还不足白居岳的千百分之一。

  而他这些年所背负的责任,他所经受过的一切痛苦无疑亦远胜于自己。

  从白居岳一次又一次推开她时,梁拾鸩就应该明白他们之间从不能够奢望什么美好幸福的结局。

  瞧她十六年来终于有一个名字,是那断肠之毒的鸩字,她也应当感念,也应当知足了。

  更何况,如今阻隔他二人的乃是生死。

  命数天定,非人力可改,她又怎怪得他?

  可梁拾鸩偏偏就是不甘,偏偏便是无法接受这由白居岳亲手画上句点的命数。

  “但我不甘愿如此。”

  恰如她曾说出这句话时那般。

  梁拾鸩覆上白居岳的唇为他印出血色,狠狠咬了上去,亦没有闭眼,而是死死地瞪着阖眼的他,越来越多的泪水裹着腥甜滚入她的喉中。

  梁拾鸩偏偏就想要再强求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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