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泪(1 / 2)
不,不仅仅是有些,白居岳面对他怀中的少女时心便从来就有些乱的,今夜是彻底的心乱如麻。
在听见那雷声劈下来时,他周身竟然颤了一下,抽离的手又不禁往少女的身上扣去。
白居岳对自己在面对少女时有失态了然于心,习以为常。
只是方才他实在生出了太蠢的念头。
他在月光漏入的一刹感念起天地的仁慈,又在那惊雷一震,担忧他自己的因果报应会不会牵连少女身上。
荒谬啊,可笑啊,若世间真有所谓的天理昭彰,或许他这双手真得可以踏踏实实地拥抱一个人。
白居岳那只悬空的手,最终仍是停在半空中攥了起来。
攥得极狠饶是他这样早就麻木之辈,竟也觉出掌中被攥出的那股生疼。
掌心、掌心,大抵多半连着几分心吧。
这般攥了不知过了多久,大抵得有十数次的雷鸣,白居岳终才舍得放开。
他松开掌,睁开眼,搂着怀中昏睡过去的少女将她抱回床上平放躺好,再重新盖好被褥。
不知是不是那雷电相比月光凄厉,少女的面颊此时瞧着更显苍白,眼睫上凝结未干的泪珠尤是透出了几分易碎。
这几日的确是苦着她了,当然这苦是他一手叫她受得。
饶是白居岳见过少女前数番的情真,心中的确对她待他之情始终仍存了几分疑虑。
譬如或许正如他自己的私念一般,白居岳多多少少还是一直叫少女站在那明光下,被晃花些眼,见他染得血便终归是少了。
却不料,在如今这个风雨交加的黑夜,她仍爱着他甚至愿与他同归。
世间人敬他畏他,遵他逆他的皆有,唯爱,这种毫无因由近似不可理喻的情愫,竟然轻而易举坦坦荡荡地包容了他的所有。
这叫白居岳又生了个十成十的蠢念头了。
他微微抬了抬手竟妄图挡住电闪不要扰了少女歇息。
他希望往后她余生的天空都只有晴日,不要有半片云的遮覆。
白居岳这般想着,又从袖中取出一颗药丸,这是落胎药。
事到如今,她必须离开,他也必须要为这件事做个了断。
何况少女今日呕那口血,除开心绪繁重,便是害喜害得太厉害所致。
这药白居岳已反复配过了,如今月份小加之他安排的医师在少女身旁调养不会落下半分病根。
反而就同少女此前所言若是孤儿寡母,日子总归要更艰难些,万一这孩子身上有像他之处惹她愁思便更为不宜。
白居岳非是个十多岁的少年郎,便又像这世间大多数事般,他权衡得清楚利弊得失,自当由他来下这个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