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品(1 / 2)

  那我就在想,天才儿童跟天才儿童,是一定可以玩在一起的吧。

  我错得彻底。

  六岁那年,我跟随姑姑来到另一个城镇,在那里住了一段时间。

  我听闻那个地方也有一个天才儿童,央着姑姑带我去见她。

  姑姑不胜我扰,择了个晴日,带上礼物,牵着我,敲了那家的门。

  我见到了朝思暮想的天才女孩,但她根本就没有与我玩乐的意思,她眼里只有机器和火箭,对于与人交往这样的事情不屑一顾。

  我满载欣喜而来,搅搅混混,失望透顶地回了家。

  也没有大人能理解我对朋友的渴望,他们都觉得,我有这样的脑袋,便已然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有没有朋友很重要吗?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他们愈是这样劝慰我,我愈是感到孤独。没有人想把我从孤独的悬崖里扯回来,他们都觉得我应该享受,在孤独悬崖边缘提心吊胆的滋味。

  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享受这样的孤独。即使是这世间最愚笨的蠢材,也曾经或正在拥有一个真诚的傻子朋友。

  孤独充斥着我的胸膛,对友情的渴望只增不减,这次我迈向了更远的一步,找一个年纪比我大许多的、聊得来的忘年朋友,也不失为一种乐事。

  有很多中年或老年教授惊讶、欣赏、赞叹我与生俱来的天赋,但他们只想把我当成实验品、或者未来的科学家、又或者想收我为徒,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他们有的只是为了名利,有的待我是真心的好,但没有一个能给我我想要的那种感情。

  我终于放弃了这件事情,我接受了自己没有朋友这个事实。

  我埋头于书籍、音乐和科学里,我借助这些东西来忘却孤独带给我的挫败感,我将无助和伤痛掩藏起来,我表现得若无其事,但我知道,我只是在自欺欺人。

  我日渐不爱说话。

  没有人看出我的异样,或者说,他们觉得在我的身上,所有的异样都是正常的东西。我觉得后者更加符合他们的想法。

  写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表达这些情感。倾诉和聆听是一种很好的交流过程,现在我承担了“倾诉者”的身份,写完之后,一舒心中闷气,其实这样就够了。

  给陌生的你看到,我可以把你称呼为“陌生朋友”吧。你也不必绞尽脑汁地安慰我,你的存在,聆听者的存在,本身就已经很好了。

  接下来到我看你的故事了。

  很高兴遇见你。

  ——金桔

  于夏夜留。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时候,乌云拖着潮湿的裙摆,在空中疾奔,致大雨滂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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