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十六:谎言(2 / 2)

  他觉得邢遮尽现在,是应该趁他难受,狠狠折磨自己才对,可就在方才,大塍的裕王亲力亲为,给他生了火,甚至又拿来毛巾,擦着他身上的汗。

  为了一个虎符,当真值得他忍着恶心,这般作态么?

  答案或许是肯定的。

  宋庭誉真的不是什么完全清醒理智的人,他这半生里得到的爱太少,受过的伤又太多,邢遮尽是一束光,他原以为自己在断崖之后,已经心灰意冷了,没想到还是会忍不住触动。

  他到现在,对大塍的这位裕王殿下,还抱有着一丝念想。

  真是够下贱的了。

  残缺的意识终是招架不住,宋庭誉那双凌厉的凤眼愈发厚重,最后的最后,他感到触碰到自己额前的那张手温暖有力,仿佛回到了许久以前,在某个阴暗的角落里,跟把他从地上拉拽起来的手一样温暖。

  如果,邢遮尽也喜欢自己,该有多好?

  ……

  白驹过隙,十日光景很快过去,宋庭誉的烧发了三天,总算退了下去,身上的伤也多多少少康复了一些,正常下地行走没什么问题,只不过隔些时候,还是要休憩片刻。

  大喜之日,张灯结彩,因为习俗,在连理的前一天晚上,邢遮尽亲自派人把宋庭誉送回了将军府,顾氏迫于裕王的威严,只是狠狠瞪了那外室子一眼,便兀自回了房。

  “你在这里勉强过上一日,明早我便来接你。”

  分别之时,邢遮尽已走到了府门外,忽然转身,凉薄着嗓音,对宋庭誉的背影说了一句,随后没有等对方回应,起身上马。

  宋庭誉再转过头时,便只能看见黑暗里的几道虚影,拂过的风虚虚掩掩地昭示着离人的痕迹。

  某一瞬间,他好像在这句话里捕捉到了一丝期待,邢遮尽对在大婚之日,把自己名正言顺地接回裕王府的期待。

  然而很快,这份念头就被压地一干二……毕竟,实在荒唐的很。

  黑暗里,他的瞳孔闪烁一瞬,半晌后,转回了身。

  第二日的清晨,宋庭誉被人唤醒时尚在梦魇当中,身上出了一层薄汗,一直到带着饰品的侍女催促他去洗沐时,他才从半混沌的状态里清醒过来。

  昨晚邢遮尽的话历历在目,让他浑浑噩噩磨了许久才睡下,噩梦紧随而至,身上隐隐有虚弱的征兆。

  这桩婚事双方均为男子,一方还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本来只需要浅浅净一下仪容便好,侍女在看见他苍白的脸色时却吓了一跳,几番思索下,还是拿来了口脂。

  宋庭誉的唇很薄,抿完唇纸后,脸色肉眼可见地好了一些,侍女又在他面容上淡淡抹了一层粉,好显得红白不那么突兀。

  谦谦君子,面着红妆,一身大红嫁衣,更衬得皮肤瓷白,五官清隽。他的眉如嵩山卧龙,目若丹穴之凤,倘若不是身份摆在那里,任谁也不敢相信,这般一个风华绝代的人,竟是手握刀剑、在沙场征战六年的护国将军。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