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余波43(2 / 2)

  卫所的刘千户在里面颐气指使,先刮够了钱,再撇下一句“等着吧”,挥手叫人押了钱谦明出去。

  收了钱,是不会办事的。唐录跟着这位上官缉捕过几次犯事官员,凡是最后死路一条的都被他勒索过,死人的钱拿着最安心——看来这位侍郎是再也见不了天日了。

  刘千户昂首走出来,看着外面哭哭啼啼的钱府女眷,不耐烦地冲主母胸ko踹了一脚,武官这一脚哪里是区区弱质女子受得了的,当即昏死过去。

  钱谦明的女儿尖叫一声,挂着泪恨恨叫骂,后头两个婆子搂着钱夫人,刘千户张狂地大笑。唐录没说什么,他知道刘千户素来看不顺眼文官,等大部分人撤出钱府,唐录跟在后面扫尾,叫手底下人送去两件大氅给钱氏母女。

  钱家女儿边骂着番子无耻,边泪水涟涟为母亲披上衣裳。

  大门已经封了,这家人无处可去,不知能否熬过今晚。

  不过这已经不是唐录需要忧心的问题。

  夜幕低垂,皇城刮起干冷的风,唐录夹着马肚回镇抚司,依然是那个不夜的皇城,临宛河两岸的j馆车马喧阗,红菱台灯火辉煌,进出纸醉金迷,往来玉佩金貂,这里是酒色财气的领地,绿鬓朱颜的美人倚在窗边,袅袅娜娜地对着楼下走过的男人扔下熏香的丝帕。

  唐录目不斜视,打马走在缓缓流动的车马群中,泛着香味的丝巾不时落在他怀中,他随手扔下去,便听见楼上娇嗔的哼声。

  辕门下火炬熊熊,黑夜里的镇抚司衙门恍如白昼,唐录栓了马,四平八稳进了温旻的屋,里头还亮堂着,温旻正在等他。

  江抚那头已经基本摆平,按照江抚原来的计划,是把当夜巡街的名册连同城门吏的记录文书一并呈送御前,把放细作进城这ko屎盆子全数扣在温旻头上。唯一捉到的那几个哑巴竟也莫明死在狱中,这简直欺负到人家门ko了,温旻岂会坐以待毙,唐录是他得意副手,这几天奔走暗查,摸清各方的底牌,一路竟然查到户部侍郎钱谦明头上。

  一夕之间,钱侍郎家被围得铁桶一般。

  这一次名为搜查,其实已经算是抄家,带去的账房算了毛账,八万两白银有余,还散落一些珍宝珊瑚尚未归账,亲耕在即,将这些钱款收入国库,也算解了燃眉之急。

  温旻仔细听了唐录的报告,始终觉得怪异。

  钱谦明贪污实在太过大胆,在家里放这么多钱,便是无人去查,总归要担心盗贼,这次太顺利了,顺利得好像是有人安排了这出戏,所有人身在局中任人摆布。

  温旻拧着两股眉,笔尖始终悬在纸上不曾落下。江抚难容他,这是锦衣卫上下都知道的,眼下锦衣卫隐隐分作两大派,人人都知道跟着江同知油水丰厚升官发财,跟着指挥使——领那几个月饷去喝西北风吧。偏生温旻就是官大一级,在皇帝面前说得上话,江抚许多事不得不憋着,这一憋,就容易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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