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寒夜(2 / 2)

  商闻柳形容委顿,倚在椅背上,点点头。

  “开始以为是偷儿呢,”他喝ko热茶,双目失焦,“躺了一夜,早晨起来也没丢什么,怪得很。”

  “不是盐老鼠吧?天冷了没地去就吊你屋檐下了,这老鼠是吉兆,要发财的。”老何安w他。

  商闻柳不吱声,没把夜夜听见哭声的事告诉他。

  起初只是听见断断续续地呜咽,本以为是哪家妇人啼哭,天亮去问了一圈,这附近哪有什么妇人,一巷子单身汉。天又冷森森的,成天晚上的哭声弄得人更加疑神疑鬼。

  后来再去牙行找当时的牙保,那人就翻脸不认,宅子可以收回,钱却不还了。

  打落牙齿和血吞,他只得硬着头皮住下,左右那寻不见影的东西也没来害他xin命。只是昨夜那眼珠子实在骇人,血丝里钉一颗黑眼丸,陡一看真以为是厉鬼敲门。

  怪却怪在一夜无事。

  亦或本就是自己多心吧。

  他看了眼屋里玩牌写词的同僚,老何已经摸根草茎去逗笼里恹恹的雀子去了,整个公事堂像个雅俗共赏的集市,便稍稍也被这轻松氛围感染,把那点阴森的鬼气从脑海驱除了。

  随意从桌上捡个暖炉子捧着,商闻柳抬脚准备去府库中研读卷宗,冷不丁正面迎上一个白毛团,雪白貂裘里露出一张脸,满身寒气。

  “冷死我了,兰台你这炉子给我煨煨!”陆斗打着哆嗦进来,抱怨道,“廷议那儿也不生个炉子,吏部那个老头胡子都冻翘了!”

  官员们见他回来,纷纷望着他。

  今天陆斗是替傅鸿清进宫参加小廷议去了,大理寺被皇帝晾了太久,大概连圣旨是个什么颜色都得想半晌,今天这日子不得了,圣旨都不到,直接把少卿宣进宫了。官员们只差没在门ko扯面旗子点个炮仗一表欣喜。

  当下有人问:“今日说了什么?”

  陆斗喝ko茶,卖了个关子:“不急,先听我说个故事——”

  “哎呀呀!”众人朝他扔瓜子皮儿。

  陆斗哈哈大笑,貂裘的小绒毛跟着一起颤动:“明年开cun,咱们大理寺六品以上的官员跟着圣上一同去南郊籍田!”

  去年大理寺人员变动杂乱,上上下下乌七八糟,皇帝也没闲工夫管他们,最后只有正三品寺卿随扈左右。诏上说是左右,那么一长队乌泱乌泱的车马,皇帝身侧挤满权臣宠宦,连车辇怕都望不见。

  这下好了,扬眉吐气。

  商闻柳却抓住一点:“怎么今年不在东郊的田?”

  “唔?说是钦天监上表东方有什么凶星,纵然圣上不改,御史台和内阁也要劝改罢。”陆斗接了块茶点吃得喷香,吐词han混不清,“甭管去哪儿,那都是禁军和锦衣卫的事了,咱们的大事是犁地啊,等寺卿风寒好了咱们都跟着学学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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