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筹谋10(1 / 2)

  “你用随身的刀具捅死了那婢女,慌乱之间不慎撞昏过去,等到寻你的下人发现时,婢女已气绝身亡。”

  囚室里点着两只熊熊燃烧的巨烛,审讯的狱官脚踩炭盆,偎着点热气,不耐烦地点了点今日堂审的证词。

  “发现你的李二是目击证人,你下榻的旅店老板儿子古康成也指认你平时好女色,多次调戏妇女——这混混还因此减了刑。那婢女是个孤女,死了又没家人找麻烦,你若是早日画押,说不准也不用偿命。”

  “本也不想逼你太紧,外头那位是催得急了。你在这暗无天日的,出去也没有门路,早点认了,少受些罪,留一条命去外头找个讼师翻案,这事不就结了。”狱官说得头头是道,但哪个讼师会去蹚这一滩浑水。

  这是他骗供的手段,把人鞭笞一顿,打得神志不清了再说些诱骗的好话,没几个人不招的。

  夜里寒风穿过铁窗,嗖嗖一阵猛吹,烛影翻动,商闻柳经风一吹,睁开被冷汗粘住的眼。

  好冷。

  他不着边际地想,何时得以解脱?

  不知多少年前,他也同样有这样痛苦而深刻的回忆。

  似乎也是一个人不断抽打他,嘴里骂脏,打得家里一片狼藉。母亲护着他,被鞭子抽得浑身找不出一块好ro。

  苍天有眼,那个男人终于死了,母亲抱着他,han笑埋了那男人,嫁进另一个人家门。

  那个面目温和的父亲授他诗书礼仪,教他为人处世,苟志于仁。

  现在、现在——

  额头凝结的血壳子簌簌掉了几片,已经麻木到感觉不到疼痛了,商闻柳从回忆中抽身,勉强掀起眼皮看了眼窗外。

  天黑黢黢的,好像永远不会亮起来。

  狱官揣着袖筒,对身旁的狱吏使了个眼色。

  两个身形壮硕的狱吏一前一后上去,左右开弓,拿沾盐水的鞭子狠狠向商闻柳身上招呼。

  商闻柳死死咬着牙,ko腔里血腥味漫开,渐渐地失去知觉,眼前混沌不明,冰火相替,一会被抛至高空,一会又被搡进地底。

  “停手。”狱官摆手,两个鞭笞的狱吏停下来。

  “你招是不招?早日招供早日脱困,说不定就法外开恩,只判你个充军流放。如今这时候,低头做狗舒服过抬头做人,什么不比活着强啊?”狱官循循善诱。

  上头施压,狱官不得不赶紧逼供交差。

  商闻柳喘ko气,低低笑了一阵,这一天一夜滴水未进,腹中饥肠辘辘,嗓子哑得听不出人音,破风箱似的张着。狱官听他像在说什么,走近了去听。

  蓬乱湿腻的额发下幽幽传来那士子的嘶哑声音:“欲加之罪……我一生宁受折辱……决不、决不任清白蒙冤。”

  茅坑里的石头!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