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34(1 / 2)
审讯室的大门开了。
一天前跟随组织【48】执行任务被逮捕的前警察、现抢劫案犯罪嫌疑人加贺刚低着头,孤零零地坐在一把锈迹斑驳的金属椅上。
他的双手被相同质地的金属手铐所束缚,身上的警服早已被同事除去了,只剩一件几天未洗的、臭的发酸的白色制式衬衫。
不过想来这也是他最后一次穿这件衬衫了。
听到门开了,加贺刚疲惫地抬起眼皮,扫了一眼审讯室的门。
当了二十多年的横滨市警,他一辈子听够无数次这扇大门开合的声音,只是这开门声也随着青春岁月的流逝,与他曾经闪闪发光的梦想一并被扫进垃圾堆里。
进门的是一名身穿军装的白发青年。
也不知是天生还是托尼老师技术太好,青年发尾的绯红就像一滴落入牛奶的红酒,自发尾渐渐散开,反倒衬得他苍白清瘦的面容愈发显出一种病态的美感。
......盲人?
只一眼,加贺刚就判断出了来者不善。
青年双目紧闭,但在看向他的时候却并不像一般的盲人那样,无法准确定位到需要看到的地方,他的行动举止与常人别无二致,仿佛只是天生眼睛小一样。
这绝对是个硬茬。
条野采菊一进门就笑了出来,他抬起手,亲切地对他打了个招呼:“您好呀,加贺先生!”
加贺刚依旧沉默。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条野采菊也不为此感到气馁。
倒不如说他本来就是天生擅长活跃气氛的乐天派。
少年时的条野采菊,即使是身负重伤、只能一个人躲在桥洞里独自吃着抢来的食物,也可以笑吟吟地随便与身边的流浪汉聊天。
只是,流浪汉是否会在他离开后脸色发青地一头栽到地上,那就不是他会在意的事了。
“我叫条野采菊,是今天负责提审您的军警。”
青年笑嘻嘻地给自己拖来了一把破旧的椅子。
他没有带任何审讯资料,而是从军装上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苹果,以及一把锋利小刀。他的坐姿很随意,看上去完全不像是在军校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一脚踩在铁桌的横杆上,斯条慢理地削起了苹果。
条野采菊的语气热络,仿佛他们是多年未见的忘年好友。
“别不理我呀,加贺先生。我们今天不聊【48】的事,跟我说说一周前见过的一名少女嘛?”
“她是个美国人,18岁,在横滨国立大学读大一,国际经济学科,长得很漂亮。”
他着重强调道:“能让我同事替她说好话的那种漂亮。”
“您,应该见过她的吧?”
加贺刚抬头看向了他,沉默半晌:“她怎么了?”
那确实是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少女。
在列车车厢内遭遇异能者的袭击后幸存了下来,虽然惊魂未定,但说话依旧条理清楚,家教良好,会使用各种敬语,甚至在被他做笔录时隐藏了那名异能者的姓名。
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市警,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被审讯的知情人说实话和撒谎的时候的表情是不一样的,他能轻而易举地从那名少女尚未失去希望的双眼里看出来。
她知道,但她隐瞒了真相。
“我们昨晚连夜搜索了一周前出故障的列车隧道,在那里找到了一部美国发售的、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手机没有上锁,我们很容易便在里面发现了一枚窃听器,以及几条来自太平洋某个不知名小破岛的短信——当然,是虚假的域名。”
青年低着头,削苹果皮的手法轻盈而娴熟,看的出有扎实的刀术基本功。
加贺刚心里很清楚,如果面前这个青年想的话,也可以一刀飞刺进他的眼眶,将他的眼球像柔软的爆珠一样扎出来。
但他依旧没说话。
“那条短信很奇怪,似乎是一个不具名知情人发给某人的讯息,只提供了时间地点,以及两张模糊的侧影照片。”
条野削好了苹果。
他放下刀,将那枚甘甜而果汁丰盈的雪白果实递到了嘴边咬了一口,问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嘟嘟哝哝的:
“唔......请问您有什么看法呢?前警察先生?”
“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被杀手集团盯上了。”
加贺刚犹豫了一下,这才道:“但那是不可能的。根据那孩子的笔录内容,那名袭击她的异能者是来找四年前的仇人的,而她是最近几个月才来日本上学,时间年龄都对不上。
“那时候她的年纪还很小,不太可能是异能者寻仇的对象。”
至于收到短信又将手机丢弃的人,应该就是那名袭击少女的异能者。
“那是自然。”
条野采菊又咬了一口苹果,清脆的咔擦声在审讯室响起:“因为,那名异能者在找的人,早就死在了四年前。。”
“我想你也听说过她的鼎鼎大名——八神月见,港口Mafia的前干部,横滨里世界战绩斐然的暗杀者。”
“但巧就巧在,这两人长得极像,而你审讯的那名少女也是一名异能者。”
加贺刚当即否认了这一说法。
“绝不可能。”
条野采菊咽下果肉,好奇地问道:“哦?为什么这么说。”
“......”
“.......呵呵。”
加贺刚露出了冷笑。
他的表情在这一刻顿时变得阴鸷起来,蜡黄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对青年的嘲讽,就好像在看什么肮脏可笑的东西一样。
“为什么?你是异能者,所以你看不出来。”
“高高在上的异能者老爷居然问我这种问题?什么异能军警,呵呵,你们和那些崇洋媚外的政府虫豸官员都一样,不过是对这个国家的普通人敲骨吸髓、就连最后一分利益也要榨出来的狗屎。”
“秩序的破坏者,就凭你也配问我这种问题?”
“真是令人作呕。”
惨叫依然在继续。
条野采菊施施然走出了审讯室的大门。
他的万年搭档——末广铁肠就站在审讯室的门口,倚墙而立,手里拿着一枚用塑料袋装着的美国最新款智能机。
手机的锁屏正是其中一张侧影照片。
拍照的背景似乎在一个雪白的地方,少女坐在浅色的皮质手术台上,手臂上粘着各种针头。她黑色的长发遮挡了少许镜头,虽然画质模糊,看不清表情,但却能隔着屏幕窥见那凝固氛围中潜藏的压抑。
见到条野采菊出来了,末广铁肠看向他,问:“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