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2 / 2)

  香调变化很大,这样复杂而深沉的男香,晏柠橙还是第一次嗅到。

  除开林寻舟外,怕少有人能压住这样起承转合都百变的调子。

  “你不需要这样拘谨,我并不会再这里吃掉你的。”林寻舟坐回原位,慢条斯理地把还绕.颈的松垮领带解下,随意的扔到一侧。

  晏柠橙一噎,心说你见面谈结婚,是觉得自己比见面谈d-oi更委婉吗?

  行吧,是她先画黄.图发错人的,的确没有必要再虚与委蛇的来装作什么都不了解的小白花。

  幼年时代连续三个月的失语与后来念书时少开口.交流,晏柠橙的语言障碍与羞赧不再足以让她讲述下面的话,还是换了ipad手写。

  笔触都因颤而微微走样。

  她写完,又擦掉,在我后面补了三个字才举起来。

  [我可能会乳.胶过敏。]

  这是段带着悲怆与无奈的过往,就好像在最开始的时候。

  宿命就已经在泣告晏柠橙——哪怕你是天生的四色视者,能看到比常人看不到的色彩,但你并不合适画画。

  晏柠橙自幼学书画,稳扎稳打地在幼龄期从蜡笔画学起,无聊时会拿着彩色粉笔把四合院的地面涂抹出绚烂色彩。大一点儿了开始练习素描与跟奶奶学习水墨画,这时她只负责画,后续的刷子清理问题不由她考虑。

  奶奶逝世后,她不肯再碰水墨,转而练习油画,也开始尝试着自己戴手套清理画刷,连续洗了两次,手部到肘间都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红疹,一碰就痒,去医院看过后发现过敏源是乳.胶,后来需要戴手套的操作都使用了订制的加厚TPE材质手套。

  这种挫折很小,绝不足以让晏柠橙放弃油画,可她的体.质很奇怪,过敏源随时间更改,从小吃到大的芒果再某天突然吃完胃疼把自己送进医院急诊;画了七八年的油画,在老师的推荐下远赴俄罗斯,于圣彼得堡读满了一年预科。

  成功作为外籍学生通过统一考试获得就度列宾美术学院的那年夏天,晏柠橙突然颜料过敏。

  刚开始是喉头水肿、呼吸不畅,最严重的时候晕倒在画室,幸亏发现送医的及时,连续换了好几个牌子颜料、戴医用口罩都没能缓解不适。

  那时教过晏柠橙的所有老师都认定,刚满十五岁的孩子能就画成这样,假以时日,必定成名成家。

  可事实就是晏柠橙根本很难再油画这条路上有然后了,身体不允许她继续画下去。

  决意放弃油画的那个下午,晏柠橙在完成刚刚完成的前坐了很久,狂咳不止,心态却无比宁静。

  圣彼得堡的夏季多雨,气温徘徊在十几度,开窗后阴冷湿润的空气涌进来,终于缓解了咳嗽。

  油画还没有干透,她又改了几笔亮色,画面的色调亮了一些,积水出反射出霓虹灯火,熠熠生光。

  那是晏柠橙人生里最后一次画油画。

  取名为《落雨》,赠予挚友。

  人生里有太多无法通过努力来解决的事情,如生死离别、又如众叛亲离,都是蛮横无理到不管你接不接受的。

  相较之下,不能再画油画,着实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事情。

  除开作业、考试和随笔外,晏柠橙已经有大几年不直接纸面作画,差点儿想不起来这件事情,也不知道过敏源有没有乖乖变好,但仍选择先告知林寻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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