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面试（2 / 2）
“相信，并且我还能给你表演一下。”
这下酒德亚纪有些绷不住了，她的提问节奏被全然打乱。她尽力绷住了自己的表情，来自卡塞尔学院的教导使她维持住了自己的面子。
好样的，酒德亚纪小姐！
“这就不用了，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觉得人类生存的基础是唯心的，还是唯物的？”
酒德亚纪看着陷入沉思的路明非，她的表情直到路明非做出他的回答才完全崩溃。
“我认为，无论是唯心还是唯物，都只是人类定义的概念。当我用这两个概念去描述人类的时候，无论我的回答是什么，回答本身就是唯心的。”路明非对着两人笑笑，然后用极快的语速阐述他的理论，“我们的躯体是渺小的，我们的文明甚至无法飞出太阳系。我们缺乏一个同‘人类’这个词指代的东西相同层面的存在。比如蛋糕，对一个蛋糕而言，它最大的意义是被人类吃掉，来自它之外的存在界定了它的性质。因此人类所承载的意义远超人类本身，并且无论我回答‘唯物’还是‘唯心’，这个回答都只符合人类的‘唯心’，因为人类界定不了自己，就像蛋糕不能界定自己一样。”
路明非说完了。
酒德亚纪和叶胜沉默了。感觉头好痒，似乎要长脑子了。
“可以，感谢你，对卡塞尔，学院的兴趣。”酒德亚纪的回答中带着明显不正常的停顿，她的嘴角有些抽搐，很明显她快蚌埠住了。
叶胜则是站起身，“我送你出去。”
路明非，斩获最快纪录，一分半。如果没有阐述那段不知道有没有道理，俗称下吉儿乱扯的理论，路明非或许一分钟之内就出来了。
陈雯雯拎着包在外面等他，看见他便小跑几步过来，“你怎么这么快？”
“嗯......我瞎说了一通。”路明非依旧用开玩笑的口吻回答道，他笑道，“反正那种题目也没人能答出正确答案，他们就是一帮疯子，出的题目也是疯子才能答上来的题，不用放在心上。”
路明非拍了拍陈雯雯的肩头，陈雯雯回应了一个微笑，笑得很甜美，是路明非最喜欢的那种微笑......
深夜，叶胜坐在会议桌边，又一次翻检那些履历。
他和酒德亚纪之间有着凝成实质的沉默，甚至都没有去理睬消失了一整天的诺诺。
“面试结果怎么样？”门打开，一个人拎着手提箱急匆匆走进来，“我买了红眼航班的票，刚降落就过来了。”
老人，带着匆忙赶路的痕迹，鼻梁上架着深度眼镜，花白的头发杂乱无章，邋遢的西装，肥大的裤子。
这便是古德里安，卡塞尔学院的教授。
叶胜：“......”
酒德亚纪：“......”
“你们怎么了？”饶是急切的古德里安此时也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被学院重点关注的‘S’级搞懵了......”酒德亚纪捂住自己的额头，看上去非常痛苦。
“怎么了？他是怎么回答的？”古德里安此时有些莫名其妙，急切消退，更多的是好奇。
“第一题，他的回答是相信，因为他见过。”
“嗯？”
“第二题，他的回答依旧是相信，并且他表示自己甚至能够给我们表演一番。”
“他已经觉醒了？”古德里安教授一怔，随后有些激动。
“虽然看不出来，但我感觉他只是在开玩笑，甚至我感觉，他是在开我们的玩笑。”酒德亚纪打消了老人的激动，“但是我又有一种莫名的预感，他好像还是认真的。”
突出的就是一个随性。
“那...第三题呢？”
“‘我认为，无论是唯心还是唯物......’”酒德亚纪将路明非的回答复述了出来。
古德里安也有些傻眼了。
“他，真是这么回答的？”
“一字不差。”
古德里安沉思着，他的心里逐渐有了一些想法。没准路明非已经意外觉醒了言灵，甚至知道了自己混血种的身份......
路明非此刻，绝对不像他们分析的那样，就算没有觉醒，路明非也一定知道了什么。
“或许...我该亲自去见见路明非。见见这个宝贵的‘S’级。”
“路明非他，真是S级啊？”叶胜和酒德亚纪面面相觑。
此时路明非正在鼓捣着他的记忆。
路明非趁着叔叔婶婶和路鸣泽都睡着之后，偷偷溜出了门。
路明非踏上去楼顶的楼道。说实话，上天台的楼梯挺恐怖的，破烂和旧物堆着，一道上锁的旧铁门立在尽头，明明路明非都能从铁门的空隙里钻进去了，物业却从不找人来修一修。
他走上天台，这里是他的秘密基地，就像每个蜘蛛侠都有自己休息的地方一样。现在这里承载了全新的意义，他在疏导那些从异世界取回的记忆。
多达十数件涉及隐秘存在与异类种族，还有外神与旧日的事件；来自密大的，长达四年，专业调查员的教导；还有单单神秘系一个学位所代表的驳杂知识。
这些都需要整理。
在密大的时候，路明非在阿米蒂奇教授送给他的见面礼——一个黑色封皮的笔记本上，记载了大量的草稿和偷偷记录的禁书抄本。这些是随着路明非的一路学习和成长累积起来的，到最后以至于成为了一本拥有魔力的“魔法书”。这本笔记没有名字，但却是路明非的一大助力。路明非一直找不到机会去整理其中的内容，因为写上去的文字已经有了神秘学加持，无法更改，只能另抄一本。
现在，正好是个机会。他打算在这里复现他的笔记，并且，更加的精简，更加的整洁，甚至更加的强大。同时，这也是一个机会，路明非想要验证，自己的家乡世界是否同密大那个世界一样，存在超自然的力量。
路明非掏出自己去菜市场挑的西红柿，用自己的美工刀切开，把汁水挤进下午刚买的墨水里。路明非第一次从密大知道了特定时间种下去的西红柿也是神秘学材料的时候他也很震惊，但好消息是，自己至少不用在这上面花很多钱了。
接着，他掏出一只花重金从本市最好的文具店，买的最好的钢笔。吸满了墨囊，将其点在了黑色封皮的后笔记本上（笔记本也是下午刚买的）。放空自己，尽可能减小思维的活跃度，让大脑只处理身体最基本的功能，防止自己书写那些禁忌知识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不知道什么东西让自己GG。他开始回忆笔记的内容，然后摘抄。
路明非进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只见天台上有个孤寂的少年靠着墙坐着，手里捧着一本厚笔记，借着微弱的光源在纸上飞快地书写着什么。一道仿佛包含了所有色彩的辉光随着他的笔尖形成了一道道优美的光弧，那辉光里头似乎有着什么，向辉光之外投来混沌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