脏灵(下)(2 / 2)

“去报社。”说话的人是个年轻后生,齐楠桀听他口音不像江东人,便问道:“诶,你口音不像本地人啊?”

“哦,我是记者,穷记者。”

“看你眼熟。可能是看错了。”齐楠桀说道。

“哦,那你可能见过我,我在路边买过保险。”

“卖保险,啊,啊,知道了,难怪,啊哈哈哈哈。”齐楠桀爽朗的笑着。

“我姓弓长,弓长言,以后可能经常要做您的车,感觉师傅您拉得怪轻巧,是跟别人的不一样,可能要熟悉熟悉,哈哈哈,自报姓名。”年轻人说着,齐楠桀突然慢了一下,差点还惦着弓长言。

“怎么了师傅?”

“啊,没事没事,夸得我刚才都不好意思了,忘了怎么拉车了。”齐楠桀笑呵呵地说着。

“这次来咱们镇是有什么新闻吗?第一次见记者。”

“是啊,这几天应该都在这,不过这次是回来看一个朋友,倒不是新闻。”

弓长言说着撸了撸头发,继续说道:“我来看望的人可了不得了,嘿嘿,安澜茗,镇长的女人。”

轰的一下车突然停下来,弓长言连尖叫着师傅怎么了,齐楠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半晌才回答:“哦哦,到了到了,不好意思,今天下雨打滑。”

齐楠桀拉完这一车便再没接单了,跑到超市买了些点心,站在蛋糕店前犹豫了好半天,最后握着有些湿润的纸钞,走进这间勉强算得上蛋糕店的传统老屋子。

“师傅!来拿蛋糕喽!”

“来了来了,给你儿子?”

“算是吧,过生日的。前几天跟我嚷着要回去陪陪他,我一个拉车的,不容易呀,跟他说再过几天过,你看今天,我赚了好几路生意,还给他一个大惊喜,双喜临门,嘿嘿。”齐楠桀笑得合不拢嘴,接过蛋糕,和老板寒暄了一会,老板叫住了齐楠桀。

“诶,打个伞再走吧,蛋糕湿了孩子就不高兴了。”说着老板递了个伞给齐楠桀。齐楠桀笑呵呵地接过伞。

“下次还你。”

“慢走啊。”

齐楠桀踏着欢快的步伐,一手撑伞,一手抓着车,不过还是不利索,毕竟拿伞的手又要抓蛋糕,还有点打滑,今晚风雨也很大,想想还是赶紧去把车还了,伞吹得都快看不见路了。

齐楠桀一边卖力地跑着,一边心里回想着刚才那个年轻人,那个人没有认出他,曾经的朋友,今天再见,他是文化学子归来,自己是人力车夫。

还有那个熟悉的不能再自卑的名字,安澜茗,就像自己的小芊和小黎那对关系一样,昔日的青梅竹马,镇长的女儿,自己呢?一个没文化的,搬砖的,拉车的,打杂的,没用的普通人。

突然看见眼前地面一闪,小巷出口的光闪,随即便是雨伞地乱动,但是手里拉着车抓着蛋糕不好掌握方向,一下子伞花花打在脸上,随即便是一声刺耳的车鸣,腰杆被什么撞开了关节,眼前一黑,头重重地砸在地上,混黑了过去。

一车,一巷,一人,一尸体,这不是夏夜,而是秋雨。

渐渐地围观的人多了起来,争议的人喧闹起来,围在这具方才还颤动的尸体旁,人声,雨声,沸沸扬扬。灯光,车光,暗暗苍苍。

那个孩子坐在屋下开心地嘀咕着:“阿黎,叔叔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第一次这么早回来呢。”

“对呀,而且还是阿芊的生日。”

床上躺着的女孩扶着一根木棍下了床,站在锅前看着热腾腾的米饭。

“啊,你又倒了那么多米。”

“再吃一顿又没关系,反正也不差叔叔那一口。”男孩甜蜜地笑着。

“叔叔一定会提着一个大蛋糕冲进来,一定是草莓味的!”男孩欣喜地说着,走过去扶住女孩。

“一想到叔叔今晚会很早回来陪我们,就好开心呐。”女孩说着,挨着男孩的身体虚弱地尝试站直身体。

“真的锻炼好久了,今天一定要告诉叔叔,我又可以站起来了,又可以回去上学了。”女孩说着脸蛋有些潮红。

“是的,叔叔回来一定会很高兴的。”

女孩笑着对男孩说:“是啊,叔叔他,一定会早早地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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