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范恭授艺（2 / 2）
赵桓心中大喜，拱手说道：“范大叔，您就别跟我客气了！我自己心里明白，除了力气大，我什么都不会。范大叔如果肯费心指点，我求之不得！还请您指导一下我这个晚辈。”
范恭客气几句，才说道：“法术我不擅长，但是公子可知道，您刚才在战斗中，犯了一个大忌。十分的本事，其实只发挥出了一分。”
“哦？！什么大忌？”
“您身体瘦弱，却有着一身神力，这事实在奇怪，我也百思不得其解。咱们先不去说它，我要说的是，与人搏斗，有一个很基本的原则，看来没有人给您说。”
“什么原则？”赵桓虚心请教。
“那就是，出力只出七分，万万不可全力以赴！”
“这是为何？”赵桓大是奇怪，“不是有俗话说，狮子搏兔还要出全力吗？假如生死相拼，怎么还能留手？！”
“不是这样的！”
范恭连连摇头。
“与人相斗，比如我劈他一刀，如果我全身力气都使出去了，能劈中的话那自然是好，可是别人也不是一根木头啊！他会躲啊！他一躲，我这一击落空，又没有了余力，处境就很危险了！所以与人搏杀时，一定要留有余力，好随时调整自己的动作。就拿刚才您和狼王那场战斗来说吧，其实您在刚开始只是使出了一招，便落在了下风，您知道为什么吗？”
赵桓想了想，说：“对了，我只打出了一拳。狼王就把我的头都冻住了。”
“是的，您看那狼王，虽然是它首先向您扑过来的，但是它明显留有余力。所以您挥拳去打它的腰时，它一直注意着您的动作，看您要打它的腰，便一扭身躲过去了。这就是因为它留有余力，所以才能及时调整自己的动作。如果它尽全力扑过来，虽然动作会更快，更猛，但是它动作再快，也无法快到让人压根做不出反应来。而且它全力前扑，您打它的这一拳它可就躲不过去了。”
赵桓回忆当时的场景，徐徐点头。
范恭接着说：“可是我们再看您的动作，您当时太想打中它了！所以我看出您把浑身的力气都用到这一拳上。结果它拧身躲过拳头之后，您这么猛的一拳落空，这股力量反倒带得您身体开始转圈，那一瞬间根本就观察不到对方。狼王抓住机会，大尾巴才扫到了您的脸上，否则，怎么会被击打到脸上都躲不开呢？至于后面的战斗，除了它小看了您的力量，冒失地扑到您身上，反倒被您抓住腿摔了一个狠的之外，基本上您已经没有还击的机会了。”
赵桓脸皮发红，在马上恭敬地冲范恭拱手行礼。
“多谢范大叔指点，我从来没有学过武艺，还真以为能够一力降十会。如果不是大叔指点我，以后恐怕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范恭见赵桓如此恭敬，连忙客气几句，心里高兴，便更细心地指点起来。
“其实公子您这一身力气，稍微变通一点，就能发挥出比现在十倍的战力！”
“哦？我该怎么做？”
“其实这武艺嘛，论招式各家都差不太多，天下根本就没有什么精妙无比一招制敌的招式，你想，你站别人旁边，别人会一动不动地让你施展？你拿一把刀也好，一根长枪也好，一把剑也好，别人还会等着你从什么玄妙无比的角度冲着他使过去？没有的事！最好的招式，就是从他最不好抵挡的角度，用最快的速度，自然也是最短的直线砍过去，扎过去，打过去！所谓招式，无非就是走最优的直线而已，而什么是他最不好抵挡的角度？那和他的站位有关，和他的姿势有关，和周围的环境有关，这些都是活的，不断在变化，就是和所谓的剑谱、拳谱等死物无关。”
“因此，武技首重练习，做一个有手脚的人型模具，练习从不同的方向、依照他不同的姿势来发起进攻，熟悉从他的哪个方向进攻，他才最难做出抵挡动作，不断练习，直到最后一看别人的姿势就本能地找到最适合进攻的角度。这个才是所谓招式的练习，绝不是短时间能够做到的。”
“那为什么大叔您说很快我就能......”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武功的另一方面，就是基本功。普通人练武，除了刚才说的练习招式，还要蹲马步，举杠铃，来增加自己的力气。因为力气才是制胜的关键，否则你打中别人十拳，连个红印子都没有，或者刀让人一磕就飞了，那招式再好又有什么用？而这方面，您这一身力气真的是老天赐的！别人只有羡慕的份。”
“有了力气有什么用呢，就是我刚才说的，留余力打人。想象一下，假如两个人力气、技巧都相同，都不出全力的打架，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打一天都不会有结果。那为什么真打起来不是这样呢？因为当他判断出对方有一个破绽，要进攻时，就会加大自己的力气，用七分力去打了。这个时候，自己的消耗就会变大，而且一旦打不中，自己防守的力气只剩下三分。如果这个时候对方用七分力气来打你，这三分余力够不够防守，就很危险了。所以真的打起来，危险层出不穷，机会稍纵即逝，就看谁能够抓住机会，而不是踏入陷阱。可是您不同，您的力气太大了！您如果只出五分力气，对方都抵挡不住。而且，就算是对方诱敌，等他以为您中计，用七分力气来反击时，您留的这五分力，也足够给他迎头一击。”
“还拿刚才公子和狼王那场战斗来说吧，如果您那一拳只出了五分力，狼王拧身去躲时。您看到他的动作，要么把余力加上去，调整拳头击打的方向，就能真的打中它。要么您从容收拳，五分力是绝不会带动您的身体的。这时候它尾巴扫过来，就是把尾巴送到您手里了。只需要揪住，狼王就只有投降的份！”
赵桓大悟！立即兴奋无比，拉着范恭兴致勃勃地练习了起来。
只是稍微练习几下，赵桓立刻就掌握了这留余力的战斗方法。不得不说，真的是如同醍醐灌顶！效果立竿见影。赵桓发现哪怕只用三分力，都能很从容地招架范恭的全力进攻。而用三分力的结果，就是自己能够动作毫不变形，而且能够很镇定地观察四周，从而在脑中思索攻击方式，并预判对方下一步的动作。范恭也趁机给赵桓传授了几招常见的刀法，虽然简单，但是配合合理的使力方法，赵桓使出来登时威力惊人！
两个人一路上边教边练，赵桓一点就通，一学就会！眼看范恭渐渐不是对手，王铎和云不惧看得手痒，大喝一声也加入战团。赵桓在三人围攻之下丝毫不乱，越打越是熟练，越打越是轻松，就感觉好像是一直蒙在自己眼上的布被取走了，只感到心怀大畅！直想仰天长啸！
围观的众人看着赵桓在三人之中如同闲庭信步一般，面对三人的狂攻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而每一下反击却都能让对方狼狈不已，都止不住地欢呼，芃萱和瑶瑶两个则是眼里星光闪闪，只差把崇拜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云曼激动地难以抑制自己，心中翻来覆去只是三个字：拯救者！！
又打了片刻，范恭三人全都气喘如牛，累出了一身大汗，不得不停下来歇息。反观赵桓却是脸不红气不喘，实在让人啧啧称奇。
歇息了一会，范恭又说：“其实还有一门技艺非常适合公子，必然也是一学就精的。”
“哦？那是什么？”赵桓很有兴致地问。
“那就是弓箭！当然还有飞刀！这两个其实是一个道理。”
范恭说道：“我们都知道，对弓手来说，如果靶子很近，那几乎谁都能射中红心。那为什么放远了就很难射中呢？一般人都以为那是差之毫厘谬之千里的原因，其实不全对。射箭也好，飞刀也好，如果给你面前放一个很小的靶子，你小心翼翼地去射，轻易也能射中。这是因为你只需要轻轻地拉弓，所以弓很稳，你只需要把注意力都放在瞄准上就是了。可是如果靶子在两百步外，一般的士卒就需要用全身的力气去拉开强弓，就像刚才说的，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拉弓上了，调整用的力气几乎没有，甚至弓身都在抖，哪里还能有什么准头？为什么弩箭能射得更准，就是这个道理。弩箭拉好后扣上扳机相连的挂钩，就不需要再用力了，可以更从容地瞄准，不过弩箭在出弦那一刹那，还是有抖动的，而这种抖动来自努机，完全不可控，所以真正的神射手从不用弩箭。而公子如果练习射箭，您的力气这么大，弓拉开后必然很稳，只需要瞄准目标松手就是了，肯定比别人学得快。”
众人都深以为然，于是大家一边赶路，一边让赵桓拿被他们这支队伍从草丛中惊扰出来的动物练手，一开始赵桓明显不熟悉弓箭，有时射出的箭甚至都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后来慢慢找到感觉，就越来越准。几百箭练下来，已经能够做到对百步内野鸡大小的目标百发百中！考虑到这才是赵桓第一次摸弓，他的进步实在是惊人！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军人，眼看这位赵公子年纪轻轻，身体瘦弱，却能够连拉几百次强弓若无其事，都震惊不已！要知道一般的弓手，能够连拉十次强弓，就必须得休息了。这位赵公子虽然每次射完都能歇一小会儿，但是连续开弓几百次，是大家做梦都不敢想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样密集的练习，才让赵桓能够更快地找到感觉，他不由得感慨，力气大就是好啊！
回城的路上无惊无险，只是随着众人慢慢靠近青城，大家身上的猎物也越来越多。最后甚至多了一头豹子。这豹子也算倒霉，本来见这支队伍人多势众，它老老实实藏在草丛里压根不敢动，奈何人实在太多，队伍展开得太宽，它又正好藏在众人前往青城的必由之路上，不得已跳起来想跑时，被吓了一跳的赵桓随手一箭便钉在地上。王铎大喜，说回去找皮匠将豹子剥了皮，硝制好后送给赵公子，作为第一天练习箭术的留念。
黄昏前，大家便赶到了城郊，范恭却不进城，说城内的环境不适合火焰狮子，一旦醒来，可能会暴起伤人。大家便在郊外寻了一处宽阔的空地，一起动手搭起了一个简易的窝棚，范恭便和火焰狮子在那里住了下来。
等大伙儿将范恭这边收拾完安顿好才进城时，天上已经有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