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谁敢动他,先从我尸体上踏过去(2 / 2)

有胆子大的摄影师举起相机,按下快门。

闪光灯下。

画面映入胶卷——

是杜鹃恭敬地站在车门旁,右手抬起,为上车的陈木遮挡头顶。

……

鲁卓群怀揣着刚刚冲洗出来的照片,走过一座窄窄的木桥。

尽管已来过多次,他还是不由得惊叹此处的绝景。

木桥长达半里,伫立在宽广的湖面上,放眼四周只有一片平静的水,风来时波纹细碎,行至桥上便如踏在水面中央。

待走到木桥末端,前方是一座古雅的方形水阁。

这座精致而古老的建筑坐落在湖中央天然的一块巨石上,完全以不上漆的沉木搭建,看不见一颗铁钉,古时候的匠人们像搭积木那样将它垒起来,以精妙的榫卯稳固结构。

它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色作黝黑的木材上依然可见古朴绚丽的花纹,经过了那段动乱的年代,如今的渝都城里,有这般年头的建筑不会超过十座。

水阁四周无墙,风从其中穿行,撩动挂在中央的一垂金色纱幕。

鲁卓群闻到了淡淡的水沉香气息,隐隐约约看见纱幕中两道模糊的影子缠绵在一起。

他低下头,轻声地报了来意,双手呈上照片,这个粗鄙的渝都土生土长的汉子此时跪坐在水阁前,拘谨得像是第一次侍寝的妃子。

纱幕里传来女人低低的笑声:“姓杜的当真那么说?”

“现场影像也是有的。”鲁卓群道。

“算她聪明。”

“也就是嘴壳子硬,她先前和我说的话,我可也有录像的。已经按照夫人您的意思,递到各大媒体那里了。”鲁卓群又道。

“嗯。”女人的声音冷了下去。

鲁卓群心中忐忑,犹豫着道:“但她今儿下午的话说得很重,现在各大媒体都不愿当出头鸟来触这个霉头……我们要不要,给点压力?”

“滚出去。”

女人的声音冷然中还带着怒意,鲁卓群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或许每句都错,忙不迭地道歉告退,背影狼狈。

“这个愣子,让他修补点东西还成,要做事,还是差得太远了……”

纱幕之下,郑家三姨太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毫不避讳地展露她那衰老中依然带着艳丽的身躯。

怀里躺着一个男人。

虽是男人,但皮肤吹弹可破,又如牛奶般嫩白,仿佛能掐出水来,全身上下只穿一条透明的纱裙,每一寸都透着年轻的活力。

三姨太轻轻抚摸着男人的肌肤,眼神着迷,语气轻缓。

“杜家小妮子这招兵行险棋,却是走对了。明面上给老爷留足面子,这样将那个叫陈木的保下来,也算名正言顺——毕竟她身边的人真的死光了。”

“就算拿着她先前说的话去对峙,也不过是无谓的扯皮而已,最终伤了老爷的脸面,谁都讨不得好。”

“不过,那小妮子身边的人没了,却是个好消息,要不要趁这个机会落井下石,推她一把?阿堃,你觉得呢?”

名叫阿堃的男人轻轻摇头,一言不发。

他的舌头纤长灵活,喉咙却被灌了哑药,想说也说不出来,只能张开嘴巴发出喘息的气,像吐舌头的哈巴狗。

此外。

他的眼神温和柔软,眼睛里却没有别的光。

瞎的。

双腿软绵,已然被人抽去骨头。

三姨太喜欢抱着他说话,又怕他泄密,所以采取了些手段,这样的男人柔弱又惹人怜惜,更讨三姨太宠爱。

“阿堃,你比那姓鲁的聪明多了。”

女人咯咯地笑起来,仿佛是天真的少女。

“是了,想把她推下悬崖的人多了去,我又何必着急呢?大夫人才是最盼着她死的人啊。”

“还有那个陈木,得罪了挖宝队,又得罪了李家。他能进城,但能安安稳稳地在城里住下去?怎么可能嘛。”

“我们啊,只需要坐山观虎斗,看戏就好啦。”

“不过……姓杜的眼光不错,找的这小白脸,长得还挺俊。”

视线落在鲁卓群呈上来的照片上,正钻入车里的年轻人侧脸俊美,鼻梁挺拔。

“等姓杜的倒了,我把他收过来,给你添个弟弟,阿堃,你觉得如何?”

怀里的男人笑了,吐出舌头,于是三姨太也咯咯笑开,换了个姿势,翻身坐下。

又是一阵风起。

湖面上,水波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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