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下)3123(1 / 2)

“去大医院医生又怎么说嘛,她这究竟是个什么原因,疼那么久了光叫唤,到处去看都看不好,究竟是车祸引起的还是自身其他问题。”

“大医院讲可以回家该吃吃该喝喝了,想走的话什么时候都可以,随时。”

这话多大逆不道,她们在厨房门口的空地里吃饭,除了桌上的一二三四五六人,边上站的三姑爷立马严肃的摇头:“不要那么说,不能那么说,生病的人不能那么说,现在全靠你们,你爸妈她们老了病了没办法,只有靠你们。她们还是可怜的,没有文化没有头脑,现在这些事就只有你们来处理了。哪里疼要带她们看,还有那些打官司的进度,她们不知道问的要你们去催,这是你们为人子女的责任,你们应该的,她养你小你养她老,这是你的义务,你们还是该多要拿出点耐心来。”

“对,是我的义务,但是她不想看呢,她不想好呢,她就想破罐破摔呢,你问问她自己我带她去这一趟她说过多少次不看了要回家直接等死,在医院里大吵大闹在医生那儿摆脸色,动不动就是老子不看了老子回家等死,跟我说的时候叽里呱啦这里疼那里痒,到了医生那儿她啥也不说了,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拽都拽不进去,说什么都跨着一张脸油盐不进。让她排个队等个报告脾气发的恨不得要把医院砸了,她配合吗,她理解吗,假如她真的配合就不会有今天这些事,至少没有现在这些事!第一次住院让她多住一段时间她不要,缠着要回家,第二次住院又那样,又闹,又来,各种花样搞个变,现在还这样!她的毛病是什么呢,在医院的时候要出去,走到大门口开始疼的要死要活要去住院,张口闭口回家等死要死,她真想死吗?”

二姨夹了根青菜尖着嘴慢慢的咬:“讲半天就在这里呀,心疼钱呀,深怕把钱花出去了呀,在医院里想着花钱不敢医呀,但是怎么办嘛,她疼啊,没办法啊。”

“那就还是不够疼,还能扭着出院的话。”

“就是啊,还是不够疼。”二姨敲着碗筷笑她:“你也只有指望她了,这回过后再这样真没人理你了。你看先前第一次手术,那时候告诉你多养段时间,那时候还是司机给钱,你没听吧,然后第二次,还是司机给钱,只是让你先垫着,你还是没听,现在你后悔吗,现在你就是想找司机都找不到了,现在真是你自己给钱了。现在你再也不要心疼钱了,现在霍娟在这里,回来了,你哪儿疼她都带你看,再过了这回,以后你再说疼死都不会有人管你。”

被教育的单妈摇着头坐在角落里,脸上眼底是无人理解和原谅的失望,愧疚,心虚,自责,恼恨:“格格老子带我看,看,讲是大医院,这个也不给,让看,那个也让你回去,真是要看,他格老子,老子就。”

“你看嘛她,又骂起来了,她一天真是。”仝爸坐在她对面,自顾吃菜,喝酒。然后也加入到这场批斗当中:“还动不动就讲我不管她,不带她去医院,钱捏着不给她看,到处给你们告状,搞的你们还真以为是我没良心不讲道理,你问她自己我有没有带她去,妈的平盛医院都去好多回,下班又晚,回来饭吃了还要带她去医院,家里啥事都是我做,哪里听到个什么偏方,马上说要搞就要搞,好,都依着她,还在乱发脾气,还在到处说我不管她。”

三姑爷:“这个我可以作证,你老爸还是可以的,确实医院还是带她去了的,只是他确实文化不高,还上班,所以你也要理解他的难处。”

仝爸连眼睛都红起来:“她那个牙齿,在平盛人民医院去了两趟,花了四百多,在平西那个看牙齿的那里又看了两百多。又去哪个烧蚜虫的那里,给她烧,又拿药,杂七杂八啥都搞完了,还是个疼,你二姨也带她看过几次吧,回来不同样叫唤?不知道她是什么道理。”

二姨:“那你跟我说两千多!她跟我说在平盛花了两千多!她讲到处都去看了已经花了好几千了!”

“哪里啊,几百块,在人民医院看了两回四百多,其他可能加起来有两三百。”仝爸嚼着干蚕豆囫囵道。

其中夹杂单妈虚弱的申辩:“才几百吗,一共加起来?”

仝爸:“可能有六七百,七八百块钱!”

她便更加无力忧伤:“我记不住呀,我记不清那些呀,你看嘛我现在讲话真是,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故意这样,我没有办法呀,她现在脑子反正不做主不知道呀,哎呀,不知道怎么到底要怎么办哦。”

霍娟:“对,你们就是这样的,你跟我说没人带她去医院她在家里怎么疼怎么可怜,这儿跟我说到处花了几大千都看不好要死了,说的马上病入膏肓一样。”

三姑爷:“生病了能有什么办法,哪个不生病,谁愿意生病。”

他望向霍娟:“你妈妈年轻的时候还是能干啊,没车祸之前,很厉害哦!比她能干的没有几个,她现在可能是心情不大好,脾气不大好,那是因为她一时接受不了这个落差的嘛,以前那么能干一个人突然说不行就不行,连饭都煮不了,你以为她心头好受啊,你以为她愿意这样,她一个那么厉害的人她看着你们那么辛苦她百事不摸什么都帮不上忙她心里不难过吗,所以讲你们要多理解多包容。人老了,总是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不可能人不老对不对,谁不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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