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章 寒蝉凄切55(2 / 2)

赵景程缓缓走向关押着这些猪羊的铁笼处,指着锁在铁笼内的猪羊对宫人问道:“你说奉琼国猛兽颇丰,比起这两物又如何?”

她打量着宫人的神态,很认真的加了一句:“我见过许多撒谎的人,分得清什么是真话,什么是谎言,你既然这么聪明,应该明白我更喜欢说真话的人吧。”

宫人听到赵景程言中提到了猛兽二字,猜想是皇女要她比一比两者谁更为凶猛…

宫人脸上尽是痛苦与纠结之色,嗓子逼出许多尖锐之音,语气可怜至极:“奉琼国内大多猛兽只食肉,想必…想必是奉琼国的猛兽更为凶残罢…”

赵景程闻之,点了点头,回道:“你很诚实,本宫喜欢如你一般真诚的人。”

宫人面部不受控制的咧开了嘴唇,周遭的人心中都不禁为他产生了劫后余生的心情。

“可本宫又不觉得奉琼国的猛兽比起这里的猪羊会更好些。”

宫人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奉琼国的猛兽只食肉,你言中的奉琼国常年有雪,想必容不下草木。

少了许多食草的畜牲,那些猛兽能吃的畜牲不就越来越少?记得前日有人与我说过,民以食为天,想必天下万物都以食为天…

那奉琼国的猛兽缺了吃食,便会越来越少。

而本宫养的猪羊肉草皆食,即使捕捉不了其他的活物食用,还能以地上杂草为食,长远而言,不应该是本宫养的猪羊更为好吗?”

“不…不…若论长远来看,自然是殿下之论更有理,陛下养的猪羊更好…”

赵景程摇摇头,“猪羊再好,若如那猛兽常忍饥饿的话,长久下去也是不行的。”

言语间,方才说话的宫人被推进了铁笼之内,猪用鼻子拱着冒着暖气的温热食粮,咀嚼间,发出哼哧哼哧的响声。

阿喜这才发现皇女口的喜爱根本没有什么用。

皇女口中强词夺理的言论,只是想找个借口为她圈养的猪羊喂些吃食罢了。

经过这一遭,对于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女,他再也不敢有多余的想法,只想着今后能蹉跎一天是一天便好。

眼前,皇女只盯着湖面发呆,半天没有说出下一句话。

这让他的头皮不由得冒出麻意来,他生怕自己跟昨天的那名宫人一样,成为某物口中的吃食。

不知什么时候,冻到麻木的耳朵终于听到了赵景程的声音。

赵景程盯着湖面,问道:“我记得昨天还来了位善舞的宫人是吧。”

“是,名唤齐抚琴。”阿喜答道,心里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赵景程点点头,说道:“叫他出来。”

不多时,便有一个宫人自觉走了出来。

齐抚琴硬着头皮从人群后走到了赵景程面前,虽不明所以,但看着面前的赵景程,他面色有些发白,声音细弱地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把鞋脱了。”

“是…殿下。”齐抚琴老老实实的蹲下身子脱鞋。

他向来胆小,光说听闻常清殿里的事,都能吓得一宿一宿的做噩梦。

哪里晓得自己在宫里干了两三年,升了职位,居然来了他最害怕的常清殿伺候。

如今自己的名字被点到了,虽然勉强有勇气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但齐抚琴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恐惧。

听得吩咐,他颤巍巍脱下了自己的靴子,脚隔着一层布,感受着细密的冰雪。

赵景程面无表情看着齐抚琴将鞋脱下,随后亲自捡起了地上齐抚琴刚刚脱掉的鞋,往池面上一扔。

咔嚓一声——冰面破裂了。

朝炀国的冰实在是太薄太脆,鞋落下后,那一处冰面直接裂了一个大口,幽深的池水逐渐吞没那只黑色的靴子。

齐抚琴内心深处忽然蔓延出许多恐慌来,看着那没入黑暗的靴子,总感觉自己会像那只靴子一样,沉入池底。

“原本我想让你像奉琼国里的人一样,于冰上起舞一番,供我观赏。”赵景程的声音缓缓响起。

继而又道:“可惜此处的冬天太暖,水里的冰太薄,一碰就碎了,远不如奉琼国的冬天。”

宫人们的呼吸似乎变得更轻了,轻到齐抚琴几乎听不到来自周边的一丝生气。

他脑袋晕乎乎的,只听得面前的皇女又问了句。

“会游术吗?”

齐抚琴胡乱的点着头,张着嘴喊了好几次,才发出了一声:“会。”

“如此,便帮本宫深入池底,去寻奉琼国的玄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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