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初识(2 / 2)

我当然也很疲倦,也很想睡觉,我昨夜并没有睡好,现在我才知道,我睡不好并不全是因为离开,也许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相遇。但是我不能睡着,我要保持自己的坐姿,如果我也睡着,那就不知道颠簸时会不会一头栽倒,将她惊醒。

县城到省城,即使是高速,客车也要走三个多小时,中途一定会停车休息。那本是一条不太陡峭的山岭,平整出一片空地,宽阔、平坦,上面建立起了服务区。客车一停下,她就醒了,她的头发已经有些散乱,我和她的神情都有一些不安。

我说下车解手,便站了起来,跟在人群后面往车门走,她也起身,跟在后面。我并没有真的去解手,只是洗了个脸,让自己清爽一些,也清醒一些。回到车旁时,她并没有回来,我便没有上车,站着发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却知道自己愿意等。

回到座位以后,我们喝了水,也吃了一些零食,说了很多话,但我却都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她的心情看起来很好,说了很多话,所以我的心情也很好。只是后来,我却有些迷糊了,我终究是扛不住,终于还是睡着了。我睡着的时候,她并没有睡着,我并不知道自己是否也靠在她的肩膀。

又是一个开学季,又是一个学年的开始,我们大学的第二个学年。车站很拥挤,拥挤到不知该往哪儿走。我仍旧拉着两个箱子,两个沉重的箱子,推推嚷嚷,横行霸道,总算是到了公交车站。院校总喜欢聚在一起,似乎是为了取暖,也像是为了在重返和离开时,让学生也拥挤取暖,所以公交车站的队伍,已经很长很长。我把两个箱子立于身体两侧靠前的位置,仿佛是要把她护住。就算是在更加拥挤的公交车上,我也把箱子挡在她的座位旁,又把自己挡在箱子旁。

返校总是快乐的,却又是短暂的,因为返校后,我也许就没有机会再为她做任何事了。她的宿舍在五楼,我实在不能想象她会怎样把箱子搬到这么高的地方,所以在她的一再推辞下,我仍然坚持帮她把箱子搬上去。宿管阿姨很小心,我说明了情况,又做了登记,才能上去。

她的箱子很重,我把箱子抗在肩膀上依然很重。我走得很慢,却并不是因为箱子重,而是我不想走得太快,我让自己走得慢一些,还想让时间走得慢一些。但是这样走到三楼时我就有些后悔了,甚至有些惶恐。我们班女生既然跟她的宿舍是隔壁,那么我被撞见的可能性就会很大。

所幸,走到她宿舍门前,我并没有被撞见,周围的宿舍门也都关着,我才稍稍放了心。只是,我被她的室友撞见了,因为她总要开门进去,却让我在门口稍作等待。我从她室友的眼神中看到惊奇,甚至眼神还在说我为什么会出现。我不知道她要我等什么,既然她说了,我就只能等,我也愿意等。

我能听到门里面的话,为什么会是我,为什么我会帮她搬东西,我们是什么关系。她的回答让我安心,也有些失落,她说我们只是在车站碰到,一起返校而已。门再次打开,她手里多了一样东西,她说是她母亲做的糕点,分我一半,一种糍粑类的糕点。我轻快的下了楼,我很快活,说不清楚的快活,我还笑着对宿管阿姨表示感谢,宿管阿姨的微笑让我更加快活。

我的室友已经返回了三个,他们见到我手上的东西,根本不容我说一句话,更不让我解释,我本来是想把她给我的东XZ起来,细细品尝。只是他们一番争抢和狼吞虎咽过后,糕点只剩下了两块。我想生气,却又不能生气,因为他们夸赞糕点的味道很好,还问是不是我母亲做的。这种糕点我们家乡很多人都会做,但是每家做的味道却都不一样,我虽然知道糕点的味道,却并不知道她分享给我的母亲的味道。更让我懊悔的是,糕点只剩下了两块,而我还有两位室友没到,我很想吃,却不能不留给他们,因为我说这是我母亲亲手制作,特意给他们带的。

我的猜测并没有错,返校之后,我们并没有过多的联系,即使我们交换了所有的联系方式;大二已经没有多少课程会在一起,我们见面的机会相比上一个学年,也少了很多。偶尔在校园里的碰面,她总是跟同学室友一起,我的身旁也总是自己的狐朋狗党。她见过我的那位室友,看我的眼神总不太对,她其他室友的眼神也同样不对,我甚至能听到她的室友们对她的审问。

联系是需要借口和理由的,国庆假期就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也是一个很好的理由。我问她是否要回家,她的回答是肯定,而不愿旅途乏味的我,也重新决定了要回去。我们又坐到了一起,车上并没有熟人,所以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人。

我有些故意,也像是诉苦,告诉了她糕点的事情,也说了我未曾品尝的遗憾。她笑了,仿佛是嘲弄,更多的是开心。人一旦有了坏心思,这种坏心思就像是癌细胞一样肆意扩散,我的坏心思也越来越多。最主要的一点坏心思是,我向她讨要了那种糕点,原因是我对室友们说是我母亲做的,而国庆假期回去若是变了口味,一定会解释不清。我自己以为这个原由很合理,但细细一想,却并不合理。幸运的是,她同意了,我的坏心思也得以满足。

虽然逻辑并不合理,但是我还是做到了,国庆返校,我的旅途并不乏味。我们又一起买了票,又坐到了一起。她为我准备了一大包的糕点,我能看出那绝不是在商铺中买来的。我也给她带了一些东西,一些我母亲亲手制作,我认为很美味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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