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妾/美人塌下忏_分节阅读_第84节(2 / 2)

  不过, 如今都不重要了。

  “看看女儿。”宋也口吻极淡。

  温迟迟抱起了怀柔,递到了宋也手里,看了他一会儿,欲言又止。

  还是道:“你喝酒了。”

  宋也抱孩子的手一顿,淡漠地嗯了一声,这才将女儿小小的身子轻柔地托在了手上。

  孩子已经出了月子,长开了些,也不像月子中那样皱巴,还泛着紫青色。如今脸上光堂堂的,柔嫩光滑,白里透红。

  刚抱到了怀里,宋也的视线便紧紧地盯在了女儿面上,一刻不离。

  怀柔到宋也,嗅了两下,便撇了嘴,作出要哭之势。

  宋也心内一紧,怀里抱着女儿柔弱的身子,头一次感到了无措,不知手该往哪儿放。

  正要换个姿势,便见着怀柔眼睛先是睁开了一条缝,适应了会儿光线,便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着四周。

  醒了倒也没哭闹,粉扑扑的脸颊,黑黢黢的眼睛,像极了她,不知道有多乖。

  宋也看着,心都快化了,软如一滩春水。当着温迟迟的面,没忍住,亲了亲女儿的脸蛋。

  眼眶正湿润着,未曾料到孩子会伸出柔软的手,往他面上呼了一巴掌。

  这么小的孩子,手上没什么劲,不疼也不算响,只这一巴掌着实有些出人意料。

  温迟迟看着,侧目莞尔,低低的笑了出来,怀里的孩子也跟着她阿娘也发出了银铃一般的笑声。

  宋也咬了咬牙,看了会儿,叹了口气。

  毕竟是他的闺女,此时还抓着他一根手指啃着呢,他自也不会与她计较什么。

  许是此时母女两都笑了出来,许是气氛过于温暖,宋也非但不生气,不由地勾了勾嘴唇。

  他又抱着女儿哄了一会儿,怀柔便攥着他的衣袖睡着了。

  宋也伸出手指刮了刮女儿两颊处柔软的奶膘,才令奶娘抱着退了出去。

  许久后,烛火垂泪,一室无言。

  “孩子养的很好,比刚出生时好得多。”宋也抬眸看着温迟迟,打破了沉默。

  温迟迟此时也不笑了,半靠在床头,看着宋也,神色平静地点了点头,没说话。

  宋也默了一会儿,口吻轻松地道:“我略想了一下,如今政权稳固,我位极人臣,上奉天命,已然无需联姻做筹码与纽带,我也操劳政事,无心儿女之情,所以与杜家那门婚事若是成了,对杜姑娘反倒是累赘。但怀柔年纪小,确实需要一位主母来照顾,你若是愿意,过往之事我可以......”

  “杜姑娘难道不知怀柔的存在吗?”还未等宋也说完,温迟迟便径直打断了他。

  温迟迟滑到了床下,趿着鞋子,找了件袄子披在身上,打开梨花黄木制的柜子,将针线篓找了出来。

  针线篓里放着一张红得喜庆的喜帕与盖头,宋也遥遥地看了过去,只见上头的鸳鸯纹路,一针一线,针脚流畅,都勾勒得极善其功,鸳鸯生动,栩栩如生,一看便是用了心的。

  “月子里便开始做了,如今又熬枯了好几盏油灯,才赶制了出来,这是我对柔儿未来主母的一点心意。”温迟迟将盖头递到了宋也手上,“郎君瞧瞧可有什么不满意之处,若是有,我再改。”

  递红盖头之时,那白皙温润的指尖轻柔地擦过宋也青筋微凸的手面,留下了一阵极浅的幽香之气。

  宋也心内就像缺了一角,倒下去的心尖尖戳到了血液脉动蓬勃处,扎得他心内骤痛。

  宋也一把抓住温迟迟的手腕,强势而蛮横地将她卷到了怀里,“盖头当真需要你来动手?你是绣娘?你瞎起个什么劲。”

  “并非只有绣娘绣得盖头,何况这也是我的一些心意罢了,祝愿你与将来的新娘百年欢好罢了。”温迟迟对上宋也的深沉幽暗的眸子,顿了一会儿道,“阿柔是个女娘,顶多算个庶女,不会妨碍你结亲。何况以你这样高的身份与门楣,即便杜姑娘不嫁,你又何愁找不着人家?”

  宋也死死地盯着温迟迟,一双眼角霎时间红得不像话,里头藏着几分心痛,与缱绻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婉转情绪,“我究竟要低头到什么程度,你才能不装傻?”

  温迟迟使出了浑身的劲,仍旧挣脱不掉宋也,轻轻叹了一口气,“先放手,你弄疼我了。”

  宋也低低地笑了,而后掀起眼帘,目光阴沉如鹰隼,一刀一刀地剜在温迟迟身上。

  那段脖颈白皙又细嫩,只需要轻轻一捏,便能碾碎在指尖。只要,只要她肯低头......

  看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他只开口,出来的声音却嘶哑低沉得不像话,“我可以告诉你,老子谁都不想娶,要娶也只想娶你,跟谁也没关,你如今明白了?”

  温迟迟捏紧了身上的衣裳,心内蓦然一梗,沉默了半晌,道:“算了吧,没意义。”

  宋也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松开温迟迟,“你看我,央求你的时候,像不像你的一条狗?”

  温迟迟看着宋也紧紧握着的拳头,眼泪倏地就掉了下来。

  平静是假的,淡定也是假的,她震羽准备了那么久,扑腾了这般久,日日幻象着有朝一日能飞出去,到头来却发现她所出之处是一张巨大的,寒光凛凛的鸟笼。

  兜兜转转,她还在囚人的牢笼里,岂不可悲?

  口口声声说要娶她,可娶了就是爱了?

  不。

  这并非是爱,只是将她捆绑在身边的病态占有欲。

  若是深重的,真诚的爱,一定是足够的尊重,给人选择的余地,绝非是设一方禁锢人的天地,看着她逐渐枯萎,直至失去所有生机。

  宋也不会懂她,只看着她扑簌簌地掉眼泪珠子,沉默了片刻,目光渐深,心内也就越闷。

  捻起温迟迟悬在眼尾的泪珠,语气温柔缱绻,又极尽残忍,他下了最后的通牒,“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求求我,我退了与太尉府的亲事,三媒六聘,明媒正娶你为正妻。”

  温迟迟错开宋也略显粗粝的指腹,眼角晃着惹人怜惜的一尾红,倔强而又坚定地看着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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