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承平城外（1 / 2）

起早之后，从行囊中拿出两本小书，温习了几遍，又在脑海中作了一篇策论文章，天色仍未亮透，但此刻也终于有了些人声动静，店里小二、自家小厮起床打水生火做饭之声，希希索索，哝哝咕咕，平添两分烟火气。

“今日倒是头脑伶俐，往常做完这些，已经到了饭点。”

许合心中暗暗想道：

“看来果真是上天助我，昨日动身，走了这许久，今日不仅没有贪床，甚至反而头脑清晰，竟然犹如决堤之水，一泻而下，奔奔如大河汇海，一鼓作气之下，文章立成。

“若是能一直如此，乡试榜首都不是没有可能。”

乡试乃是各州赴考，许合虽然聪明伶俐，但也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就是全州第一的程度。

楼下人声渐起，小厮也上了楼来，见了许合端坐书桌之前，轻声叫道：“少爷，饭已好了。”心中感慨，许少爷真是勤勉，哪怕是在赶考路上，也没有丝毫懈怠。

许合点点头，与其一同下楼用膳。

这家旅店倒也不小，前堂一楼摆着五六张小桌，门外还兼营早餐业务，卖些煎饼、馒头之类，许合三人本是贵客，住在后院上房，今日由于赶路，便也一同到前堂吃饭。

人声渐起，门外呼喊贩卖之声、堂内食客喝茶闲聊之声，乱糟糟地喧闹起来。

许合与王壮实正在喝粥，忽然只听得耳边的嘈杂声安静下来，二人抬头，只见众人都盯着后院中出来的一道人影，目光有些痴迷。

只见此人罗裙摇曳，体态轻盈，头顶黑丝如瀑倾泻，面如芙蓉含露，眼若桃花生彩，莲步轻移，缓缓走入堂中。

一楼大堂之中，大多食客来此，只为喝杯早茶；此番忽然天上掉下个美人，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呆呆地只顾看着，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纷纷向掌柜打听姓名。

“老刘头，这女子是谁？看这服饰、妆扮，不像是我们归德镇的哪家，倒像是州府哪位千金大小姐？”

“别说是州府了，我看啊，就是永定城的千金，怕也不过如此吧。”

“别瞎琢磨了。”掌柜道：“这是正源村蓝家的千金，蓝芷儿小姐，是要上承平赶考的！”

众人不听则已，一听顿时议论纷纷。

“正源村蓝家？那便怪不得了，蓝家嫂子当年可是十里八乡的扬名人物。”

“原来是蓝大嫂！怪不得生得如此标致，当年为了蓝大嫂，周边各村可是出尽了人才物力，没想到最后归了正源村。”

“那有什么稀奇？正源村那老蓝，也是一表人才，正是好女配好男，也是天造地设一对。依我看，这蓝芷儿青出于蓝，比当年的蓝大嫂还要漂亮。”

许合听得周围众人闲言碎语，眉头微皱，看着坐到面前的蓝芷儿，沉声问道：“才起床？”

“是呀！困死了，昨天走了一天呢！”蓝芷儿一边回答，一边撩了撩头发，双目流光盈盈，面色神采飞扬。

美人对于的认知，显然是十分清楚的，这种自信，又越发添了几分动人颜色。

许合心中暗暗赞叹一声。

蓝芷儿的容貌，哪怕是上一世，也是顶尖的行列，丝毫不亚于当红的明星，更别提她身上那种灵秀清纯气质，是浊世女子乞难望及的。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蓝芷儿见二人望着自己，故作疑惑道，心中却不免得意非常。

她今日作女装打扮，自然是要存着显一显风头的心思。

王壮实呆了一呆，立刻把头低下，似乎面前的这碗粥才是美人一般，两侧脸颊却霎时通红。

许合则是点头正色道：“这身衣服很好看，不过芷儿，我昨天说什么来着？”

蓝芷儿不知怎么，俏脸一红，低声呢喃道：“真……真的吗？”

许合脸一黑，选择性失聪是吧？

殊不知大周治下，虽然天子开明，倡导唯贤是用，为女子打开选举之门，但乡风乡俗之间，男女交际仍是如潭水渊深，一句简简单单的衣服好看，便已经到达极限了。

许合黑着脸又说了一遍，终于在其威胁下，蓝芷儿噘着嘴吃完了早饭，不情不愿地挪回后院房间，换上了许合让小厮买回来的麻衣粗服。

“真丑，真丑！”蓝芷儿终究爱美天性，在房间里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道：“如果当了官也只能穿这身破衣服，那这破官，当了也没什么意思！”

旅店内，已经积攒了不少人，原本不小的前堂，此时竟已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一些人的桌上尚且摆着冷羹冷茶，却只顾闲谈，边拿眼睛睃着后院，就是已经吃完了，也不急着离开，只是为了再看美人一眼。

片刻后已经日色明亮，三人再度出发。

蓝芷儿离去之时，已经打扮做男子模样，众人明知是扮相，却也忍不住拿眼来看，一些新来的还只道是这少年生得白净，等到身边食客议论方知是女，一时间也啧啧赞叹不已。

三人走后不久，两个汉子也走进店内坐下，行色匆匆。

众人当时正议论到火热之处，纷纷惊叹于蓝芷儿出落得水灵，那两个汉子听了，也好奇不已，问明去向，吃罢早饭，径自出了旅店不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