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行司马白衣胜雪,老夫准黑衣如墨(1 / 2)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要说这武者的拜师学艺,传承方式,那也是一门学问。

有道行的师父门槛就是再高,也有被踏破的时候。而值得托付师父一生传承,毕生所学的徒弟,那更是凤毛麟角。

所以徒弟寻不到师父,师父找不到徒弟的情况时有发生。

好在这军营之中,有一种人,可以避免这种尴尬处境。那就是司马府置下,行司马,掌军行步卒的小吏,也负责在日常辅佐将军,训练士卒,包括军阵,拳脚,兵器等。

所以夜袭之战的第二日,永军大营当中,多了一位行司马,申昂。

第一次教人习武的申昂还没正式开始就遇到了困难。申昂虽然就身型而言,看起来和这些二十岁成年之后,入伍的新兵差不多,甚至还隐隐高出不少。但是毕竟面容清秀,又刚到舞象之年,童音高亢。还没下场演练一番拳脚功夫,军队中就针对申昂的年龄,不免很是不满,议论纷纷。

申昂不由得眉头紧锁,站在演武场中央,认真思索起来。

同行的有之前并肩作战的洪森亲卫,李难等人。这时候也不方便多说,只能尽量维持秩序。

片刻后,申昂理清了思路,这场教习对他至关重要,对下面的士卒却显得可有可无。加上年轻,必然是不能服众,因此想要顺利实施,还需要证明他的价值才行。总之一句话,你想教,人家未必肯学。

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申昂也不拖拉。当着三军将士的面,脱去了身上的甲胄,只留下里面的白色云锦武服。

随后向前一步,四周抱拳高声道:“奉洪将军令,昨夜一战,三军虽勇悍,拳脚功夫却平平。某虽不才,也能指点一二。”

三军将士听得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人人愤愤不平,更有甚者叫嚣道:“嚯,人小口气不小,你待如何指点!”

申昂朗声道:“倒也简单,打过便是。”不等众人反应,申昂继续道:“左军第一行出列,上来。”

大永军队别的没有,要论胆气,那是天生比他国军士多出二两。大永世代勇武,开国皇帝申勇,拳法盖世。以一人之力,坐镇西北,北方,北狄,肃慎各部落,西方,羌,犬戎,氐各族,百年间未曾南下一步便是证明。之后历代皇帝,皆是开疆拓土,征战四方,方有如今的国富民强。

转眼间,十二名甲士就来到申昂近前,并且隐隐形成合围之势。

申昂也不多言,沉腰拧身,前冲两步一拳捣出,当先击退一人。随后双手左右封挡两人攻来的拳头,右脚刹那间甩出两记鞭腿,正中两人胸口,将二人踹得双脚离地,倒飞而回。破开合围之势的同时,找准时机,自外而内,绕场游走。时不时飞踢,推掌,或者拳心向外,势大力沉地摆拳奉上,不断将四周士卒击倒或者打下擂台。两个弹指的时间,演武场上仅剩申昂一人站立其中,四周惨叫连连。

申昂充耳不闻,转头示意旁边的李难,林啸等人清场。这些人昏厥的是真昏,疼是真疼。但是他手下留情,并没有几人伤筋动骨,之所以叫得这么惨。申昂清楚,八成是觉得面上无光,权当卖惨,掩盖窘境。

申昂不理会这些人的小心思,看着仍然桀骜难驯的士卒,接着高声喝道:“左军第二行出列,来!”

同样的结局,不同的人倒在了不同的位置,再有就是时间稍微长了一些。

就这样,整整一个上午,两个时辰。申昂除了途中休息了两次,其余时间全部都在演武场上战斗。

左军出阵四十场,共计四百八十人。

等到午饭时分,洪森都忍不住亲自跑来叫停,好让申昂先吃饭再说。

临下场之时,申昂解下早已紧贴在身上的云锦武服,命人拿来衣架,将如同水洗的上身衣服立在演武场中心。

下午未时一刻,申昂又命人击鼓整军。

申昂跨步来到演武场中心,取下衣架上晒干的衣服,缓缓穿上。

在三军将士眼中,申昂的衣服依然洁白如新,上午将近五百人,未曾在这件云锦上留下一处拳脚印记。此时的申昂别说是衣服,就是一头乌黑的头发,都让将士们觉得分外耀眼。

申昂理了理衣衫,也不多言,依然是高亢嘹亮的声音,响彻三军头顶,:“左军四十一行出列,来战!”

如此直到酉时,天色稍晚,申昂这才作罢,鸣金回营。直到申昂慢慢走出演武场大门,消失不见,三军将士才舒了一口气,再也不敢等闲视之。一天下来对战八九百人,换了旁人,怕是累都累死了。能走出营门,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置信。

晚间时分,洪森望着居于上首的申昂,心中久久不能平静。脑海中不断带入自己在申昂这个年纪,这等修为,能否做到今天一样的事情。随后长叹一声,自己恐怕是想都不会去想,更别说做了。

申昂见洪森望着自己,怔怔出神,不由得笑道:“今日之事,倒是孤有些荒唐,急功近利了些。好在不负之前所学,也算初见成效。洪将军可是在责怪孤的鲁莽?”

洪森闻言回过神来,郑重道:“绝无此想,只是为殿下所作所为感到不可思议,有些恍惚。”

申昂微微一笑,温声道:“洪将军见笑了,孤是取了巧的。若是战阵厮杀,性命相搏,莫说几百人,就是以一当十,孤也不敢说稳操胜券。演武场上,纵不得马,皆是步战。又没有兵器,只以拳脚见长,修为的差距被无限放大。士卒最多九品武夫,孤已经是八品巅峰。不过是仗着修为和拳法的精妙而已。再说每次都是不同的士卒,孤虽然越打越疲惫,但是一对十二的经验却是水涨船高,他们可没有孤的经验,又被之前的战斗影响,难免有些自乱阵脚。待到他们回过味来,孤早已经换一批人了。”

申昂接着向洪森请教了一些八品时晋级七品的心得体会。便亲自跑到后堂,向做菜的庖人讨来了一壶酒,然后回到房中静坐。

不一会的工夫,房门被轻轻叩响,一个修长的人影被申昂唤了进来。

待到近前,来人头戴斗笠,一身黑色绸衫,衣襟高高系起,头颅微低,不见真容。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