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千岛之海121(1 / 2)

深夜,虫鸟也停止了鸣叫,整个世界分外的安静。时雨蜷曲着身体,柔弱娇小。只不过她的身体一直颤抖不已,口中一直喊着冷。风择路在加了很多柴火进去,明亮的火光照得二人脸上红光。风择路又把自己的衣服给时雨披上,可是时雨依然颤抖不已。像是生了病,额头上出着冷汗,她浑身滚烫,但是她却嫌冷,即便火堆的火再大也无济于事。火焰的高温非常干燥让时雨更加不舒服,使得她自动往远离火堆的地方靠。

风择路蹲下观察时雨,她紧闭双眼,皱着眉头,蜷缩着身子,此时显得无比柔弱。风择路摇了摇她,她没有睁开眼睛,风择路才明白她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了。

风择路检查她小腿的伤口,有些发脓,看样子情况不是很好。条件有限,应该是有些发炎感染。

唉,没办法了,风择路只好重新帮时雨再清理一次,用盐水泡一泡布条洗干净再帮她包扎一遍。

时雨口中开始呢喃着什么,风择路靠的很近才只听到她重复的几个字,“哥哥……冷……抱我”。风择路略显尴尬,也不知道该怎么是好,如果抱一抱就能好那就好了。

看着时雨虚弱痛苦的样子,风择路觉得可能是经过了又是从高处掉落后重重的撞击,又是被剑伤的那么深,所以事后大病一场也能说得过去。

风择路的衣服都盖在时雨身上,自己上半身都是裸露的,如果这个时候去抱她。难免会觉得有乘人之危的嫌疑。但是看到时雨痛苦的神情,他也管不了那么多,躺下去后,从时雨后背将她紧紧包入怀中,她的身体很柔软,从后面还能闻见那淡淡的体香,像是清新的蔷薇。时雨往风择路怀里缩了缩,好像在寻找后背怀抱的安全。

抱住后的时雨的身体依然颤抖,口中还说着胡话,汗水打湿了颈部的头发。

一直到后半夜时雨才安分了下来,滚烫的身体也变得正常了,安静的蜷缩着,仿佛刚从噩梦里走出来。

就这样,直到天亮。阳光从树冠茂密的叶子缝隙洒下来,让人浑身毛孔张开,贪婪的吸入没丝暖意。

朦胧中,风择路好像回到很多年前那天,太阳即将下山,阳光的温度和现在的一样,像是绒毛扫过肌肤。他看到,一个老道士穿过重檐九脊顶的庞大建筑物,斗拱交错,城墙上黄瓦盖顶,最后从厚重万钧、铜钉铺面的城门出来。

落日散出的光辉从城楼上洒下,穿过老道士肩膀上的发丝,他的耳畔就似发出熠熠的金光。

“你好,你是来接我的吗?”一个只比膝盖高一点的小男孩站在老道士面前,认真的抬起圆润的小脸。

“小屁孩,你是谁家的?”老道士背着手低着头看着这个小不点。小不点那么小,背上背着用布包裹着的像棍子样的东西。棍子都有他身高一半长,这小男孩安静的站在一步之前,扑闪着圆滚滚的眼睛,眼球都不带转的看着他。

“我......不知道。”小男孩想了一下回答,然后又问:“你是来接我的吗?”

“你是走丢了吗,你记得你父母的模样否?他们叫什么,你是在这儿等他们吗?你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老道士说话像吐崩豆。

小男孩很认真的露出像是遇到世界难题的模样。

“我不知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我不认识你,你别挡在路中间,我走了。”老道士眯着眼看着他,心想这孩子脑子不太好使啊!随后向旁边挪开一步,便大步离去。

小男孩只转过头看老道士大步离去的高大身影慢慢走远,但是没多久老道士又转回头来走向小男孩。

老道士甩着宽大衣袖的道家服装,走路时候衣摆飘飘像是很有韵律。

老道士心情似乎还不错,口中哼着诗词:“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

只不过没走几步便停下来,哀叹却上眉头,老道士长叹一声:“人之间所见所遇到的都早有安排,一切都是缘。缘起缘灭,缘聚缘散,一切都是天意。”

老道士一拂宽袖,转身向远处那依然直直的站那儿不动的小男孩走去。

只要有人在这里就会很奇怪,老道士作为一个道士,竟然头头是道的讲起佛家禅语来。

“喂,小屁孩,我算了一卦,你跟我还是有些机缘,我就收你为徒吧。”老道士伸出一只手摸小男孩后脑勺。

小男孩好奇的仰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依然是原来那个老道士。

“你是来接我的吗?”

老道士看着那清澈纯净的眼眸,顿了顿说道:“是的。”

然后拂袖,随意说道:“随便啦,你跟我走做我徒弟吧。”

在落日最后的余晖照耀下,一老一少穿过雄伟壮丽的风国郢都宫城,朝着火桑艳艳的远处走去,落日留下那长长的影子。

长长的树影投在少年们的脸上,斑驳的碎影随风而动。风择路自言自语,怀里的女孩像只猫一样安静的睡着。

几日后

女孩穿着男人的鞋子走在前面,少年穿着草做的鞋子慢慢跟在后面,身上挂满着大小的包裹和一把黝黑的弓、一个箭筒还有三把剑。

时雨的伤情好转的非常快,没多久她就可以蹦蹦跳跳了。

几天下来,时雨和风择路相处还是很愉快的,时雨是这样觉得的,有人背包,有人端茶倒水。而且那人还是话痨,一路倒是也不寂寞。当然风择路是持反对意见,他觉得无论时雨失忆或者不失忆感觉区别不大。自己就像是个小跟班在她面前被使唤来使唤去,毕竟当了那么多年大小姐,使唤人的功夫可真到家。风择路有时候真想背后打闷棍,直接打全部失忆才好,等她醒了就跟她说,你是我的婢女,所以我叫你干嘛你就得干嘛!

他们不知道自身身处何处,所以这两天在这片区域瞎撞。他们发现沼泽的地域非常大,而且周边是两三个不相连的沼泽。根据树冠的长势他们判定了方向,他们一直朝东北方向走,穿过沼泽便有一条流速缓慢的溪流,后来沿着溪流一直走了一天。

时雨前面坐下来等风择路,风择路到近前时,时雨吐着苦水说太累了不走了,然后嚷嚷着很饿要吃饭、很渴要喝水,腿酸还要揉揉腿。

风择路心说,我都成你家仆人了。按照自己这么尽忠尽职的表现完全可以继任铁管家的管家职务了。不过这话他没说,铁管家的事情他没有再告诉她,既然失忆了那就不记得也挺好。

风择路拿出一团用布包着的肉出来,然后用匕首将肉割下来两块,递给时雨一块。

时雨嘟着嘴,琼鼻微挺,一脸苦相。

风择路知道这是不满意的表情,便说道:“大小姐,赶紧吃,吃完赶路呢。”

时雨咬了口又吐掉:“肉不好吃,好老。”

肉是从死去的鳄鱼身上刮下来的,早就烤熟了,这两天都靠着这些肉填饱肚子。

“有的吃不被饿死就不错了,这好歹还是肉。”

“可是这肉吃好几天了,吃腻了。”

“那能怎么办,打猎去?这深山野林的,猎没打到,自己被什么不知道的野兽猎了去。”

时雨哼了一声,口中呢喃自语,说风择路坏话之类的。

风择路懒得理她,大口咬着鳄鱼肉,硬邦邦,肉质确实又老又柴。

稍作休息后时雨死活不肯走,风择路连拉带拽也对她不管用,非要风择路背着走。

风择路看着自己脚上那手编的草鞋,大骂:“你大爷!吃我的肉,穿我的鞋,又被你使唤差遣。现在还要我背你,真是欺负老实人欺负过头了呀!”

时雨的鞋子陷入沼泽里,风择路将自己的给了她,然后自己编了个草鞋硬着头皮穿。

风择路心说也奇怪,自己那么潇洒不羁的浪荡少年郎,怎么会受那么多委屈呢?凭什么要跟个狗腿子一样跑来跑去!

“晋王府大小姐了不起啊!”

“哼,就是了不起!”

“......”

吵吵闹闹一路,他们行进的速度倒是不慢,根据风择路新画的地图,他们朝着东北方向一直走的很顺利。风择路平常嘻嘻哈哈的,但是记忆力倒是非常好,风无疾手里那两张寻找沧澜城的路线图已经印到他脑子里了。

远方朦胧的雾气告诉他们,他们依然处于迷雾森林内,所以他们并没有因为掉下悬崖而走错了方向。但是无疑,他们走了另一条路。这条路沿着河流一直走,河流的方向是自西北向东南,所以他们只要一直沿着河往上走是没什么问题的。

直到五天后,他们来到一个大湖边,那是河流的尽头,河水是从湖里流出来的。在这个雾气散去的夜晚,天空中的一轮圆月出现了,这是他们进入大山以来第一次见到月亮。月亮的光辉很柔和,月光下,湖水显得很静谧。

风择路手里托着一只麋鹿,这几日他们早已经没有食物了,一路上靠着河流的鱼还有山上的野味度日。

时雨不在,火堆边的树上画了个笑脸,那说明她就在周边逛逛,这是她和风择路之间不成文的规定。风择路将麋鹿用刀切开一条后腿,然后拿去湖里洗干净,这即将是他们的晚餐了。湖水在月光照耀下波光粼粼,一圈圈的波纹在不断的画圆,湖中响起水花的声音。

风择路发现不远处有什么东西挺鲜艳,等他走过去时发现那是一堆叠的整齐的衣服。风择路拿起来看是女孩子的衣服,那衣服散发着一股清香。这应该是时雨的,深山老林妙龄女子就这一个别无他家了。风择路恶趣味的想,要放一只蛤蟆进去,等她穿的时候必定吓一大跳,想着那场景他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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