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没完了（1 / 2）

心外重症特护病房里，满身插着各种仪器管子的纪乐然一动不动，任由医生们摆布。麦喆站在重症监控室的大窗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病床上的人。脑子里又浮现那张苍白却无比熟悉的面孔。

华科一附院被派来交接的责任医生，站在他身侧好心提醒道“老麦，你已经三天没合眼了，这么下去人都得完。你要不想回去睡，就趴桌上咪一会儿，你放心，我帮你盯着。”

“不用，我睡不着。”麦喆的声音已经沙哑到将将能发出声。“她家里人还等我信儿呢。”他补充道。

人真是一种矛盾的生物。就比如面前的麦喆麦医生，一边在十年前要死要活，死皮赖脸的的要给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女博士，也就是这颗心脏的原主人做接盘侠。

一边又十年如一日的使用卡门序曲的旋律，中国变种版歌曲“爱情不过是一个无聊的玩意儿，没什么了不起...”当手机铃声招摇过市，似是在彰显他对爱情的不屑。

可想见这两种截然不同，且相互矛盾的诡异画风，再加上守着眼前心脏原主人的受体寸步不离的画面，是多么的令人不寒而栗。

实际上“她家人还在等我信儿那”只是推脱之词。即便和麦喆并不熟，责任医生也能通过眼前这一幕，确定这三天来，在院里流传的关于麦喆和心脏原主人，未开花亦未结果的爱情故事绝非空穴来风。

隔着一条路还有一个喷泉小广场，就是神经内科的后病房。纪凯脸上扣着氧气面罩还处于昏迷状态。

一看见贺红果，纪宇媳妇儿就本能的惧怕。这也难怪，她是纪乐然病后才过来的，自然是没有见过之前优雅知性的贺红果。她见到的大多数都是处于情绪不稳定状态的贺红果。

不过倒也能理解，换了谁家有这么个病病歪歪，非换心不可活的孩子，也都高兴不起来。

“小宇，弟妹，嫂子谢谢你们了...”贺红果由衷的跟夫妇俩道谢。她都不敢想，如果不是纪宇两口子在这儿帮衬着，今天这关她该怎么过。

娘家八个哥哥个个本事上天，可也正因如此，能帮钱场，能帮路子，唯独帮不了这个人场。今天来了俩哥，五六个侄儿辈儿的，相信也是老爷子张罗让来的。

这倒不是因为他们贺家缺乏人情味儿，实际情况就是他们真的是有心无力。贺红江、贺红山之所以能来，也是因为从原来的主位上退了下来，眼看着就到了光荣离休的年纪。否则今天能到场的，顶多就是老头和几个侄子。

安排好纪宇家孩子的去处，贺红果又匆忙往心外回。心外的后病房入口处，正好迎面遇上回来的贺红江。贺红江紧皱眉头，仍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

“大哥”贺红果主动叫了声。贺红江看见妹妹，眉头拧的更紧，贺红果没敢再吱声，落后半步走在他身后。想到病房区域没有合适说话的地方，贺红江转回身对她道“果果，别进去了，走，出去我有几句话问你。”

“哦”贺红果应了声仍跟在他身后。天寒地冻的，阳光普照也不能给人带来多少温暖。一阵冷意袭来，贺红果赶紧将原本敞开的羽绒服拉链拉了起来。贺红江找了个夕照影处站定，紧盯着妹妹的眼睛问道“果果，这儿就咱俩，我跟你保证我不会和任何人提，包括爸...”

“什么话啊，你问就是了，怎么还扯上爸那?”她对贺红江的举动很是不解。“果果，你实话告诉我然然的这个供体怎么来的？是不是你和纪凯真用了什么不正当的手段才获取的？”

“呵...呵呵...”贺红果苦笑，哥哥的问题还真让她不好回答。确切的说这个问题被贺红江问出来，就注定贺红果无论怎么回答都是存在问题的。

“你笑什么？果果你应该知道哥为什么问你，希望你如实回答我。”贺红江也立马意识这么问妹妹会让她多为难，可他还不得不问，必须要问。

许是理解哥哥的考虑，也许是纪乐然的生命有了保障，贺红果的心里也松宽了，她平静答道“哥，然然的供体问题，从始到终我和老纪都没有想过要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如果这么想的话，我们不会选择到公立医院，纪凯投资的那个私立医院，你知道是有做心脏移植这个能力的。到那儿起码我和老纪不用操心怎么休息的问题，甚至安排个病房让我们当家住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