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福祸相抵（1 / 2）
极光之牙
霜牙之庭皇族的家传佩剑，传说是由冰之古老者结晶•霜牙亲自打造并持有，同时也是历史上第一把真正意义上的冰龙骑士剑。由纯粹的龙晶矿制成的剑刃被注入了来自古老者本人的始源元素之力，任何被其砍中的物品都会瞬间冻结。这把剑目前被储存于霜牙之庭的宝库中。
每一把冰龙骑士剑都是独一无二的，打造骑士剑的过程中最为重要的一步就是向其中注入持剑者的一部分灵魂。剑刃的成分构成是宝剑主人性格的完美反映，也只有在主人的爪中才能发挥出全部的力量。因此，对于冰龙骑士们来说，剑是和生命同等宝贵的东西。即使是被刺穿心脏也不能丢下自己的剑。
与剑同生，亦与剑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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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新月，要是现在你和午夜打上一架----不是训练，是真刀真枪的生死搏斗----你觉得谁会赢？
----月蚀
这可不好笑，月蚀。我可不会蠢到同时挑战死神之爪和一位冰龙骑士。
----新月
我从前一直都以为获得一把属于自己的骑士剑是冰龙的特权。按照结晶的说法，来自其他王国的龙族都无法达到持有冰龙骑士剑的标准。很显然他错了，错得很彻底。
午夜不是个一般的孩子。从决定成为她的导师的那一天起我就看清了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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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事物已经彻底超出了仙仙的认知，但她的头脑仍旧出乎意料的冷静：她必须想办法离开森林。她不能死，也不能让她的朋友们为了她死。她迅速地飞回了黑墙边，伸出一只前爪弹了弹它的表面。掌心立刻感受到了一股强劲的推力，她连忙扇了扇翅膀让自己不要被推出太远。
她的大脑飞速地思考着。这毫无疑问是某种元素的力量，而且不是像优胜那样简单地操纵自然中的游离元素能量，而是通过凝聚大量元素释放的蕴魔师法术。白银镇曾经来过一位来自风之王国的风龙蕴魔师，他用一句咒语就能凝聚出一小片乌云，为一片田地带来暴雨。她又用灯笼四处照了照，黑墙一路向外延伸，根本看不到尽头。她的心向下一沉：如果制造这一切的蕴魔师是想要防止什么东西进入森林，这堵墙有可能围住了整个白银镇，甚至是整个心木森林。
制造出这样的一面能量墙…会需要多么巨大的元素能量？！
更大的问题是，这到底是什么元素？
仙仙在书里看过关于元素能量的记载，知道可以通过颜色来分辨能量所对应的元素，但她的印象里没有任何一种元素的颜色是纯黑。她也知道书上说得不一定完全正确，天际先生释放出的风元素能量就是接近黑色的深灰。
无论怎样，还没有元素的自己都完全束手无策。仙仙在心里埋怨自己没有早点预习关于元素魔法的知识，那样自己或许还会知道别的破除元素法咒的方法。
她果断地收起翅膀一头扎进了身下的森林。事到如今，至少她还能确认一件事情。
她稳稳地降落在了灌木丛当中，就近找到了一丛正在散发着蓝色荧光的蘑菇。她在草甸上横卧下来侧过身，借着蘑菇的微光看向自己洁白的无鳞腹部。她抬起了左前爪，将它举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腐化病最先改变的就是血液成分。受害者的血液会在感染后迅速变成紫色，并且散发出那标志性的香气。到现在为止她还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她必须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她狠了狠心，闭上眼睛用力地把爪子捅了下去。虽然心中早有预计，但随之而来的疼痛还是让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她强忍着不适把爪子举到眼前，足足过了好几秒才终于有勇气睁开眼睛看----自己淡黄色的爪子上沾染的血液仍旧是深红色。她又把爪子凑到鼻子前闻了闻。血腥的铁锈味让她一阵反胃，但的确没有闻到腐化的香气。
这么说，自己其实根本没有被感染？
心中瞬间泛过一阵劫后余生的轻松，但随之而来的却是疑惑：自己的确是被那从捕龙藤扎伤了，按理说腐化应该早已进入了她的血液。她只是一条普通的小龙而已，怎么会就这样逃过一劫？
或许她只是运气特别好吧。仙仙现在只想赶紧去找清风。
简单地用草叶处理了一下伤口，她张开了翅膀打算重新起飞，还没飞出树冠就听到半空中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叫喊声。她一下就从其中认出了季风的声音。
她的心头一紧，赶紧飞出了树林，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昏暗的天空中有三个小小的黑影正在与一个要大得多的黑影缠斗。一道明亮的橙黄色火焰突然在半空中炸开，那是优胜喷出的烈火吐息。借着这一瞬的光亮，仙仙看清了那只正在袭击她的朋友们的野兽。那是一只无比巨大，浑身长着黑白相间的羽毛的鹰形猛禽。黄色的嘴喙如同刀锋般锋利，橙红的脚秆上长着比她的小臂还要长的利爪。
隼鹰！仙仙立刻认了出来，双眼惊恐地瞪圆了。这不是季风能应对的对手。
又是一道火柱从空中扫过，逼得隼鹰向后一闪，撑起一只翅膀试图挡住火焰。天空很快便又暗了下来，仙仙只看到一个飞龙型的影子直直地向着隼鹰冲刺，在野兽对着他挥出脚爪时又一个急停从脚爪的缝隙间钻了过去。她听到了一声稚嫩的高喊，野兽在半空中被撞退了一段距离，愤怒地啸叫了一声，低下嘴喙寻找着那只胆大包天的小龙，但那影子早已隐没在了夜空的黑暗里。仙仙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巨大的黑影在空中四处扫视着寻找目标，随后慢慢地把头转向了自己的方向。
她向自己的腰间看去，突然意识到那盏驱兽灯还在散发着橙色的微光。
糟了！她心里一凉。自己现在是个活靶子！
“姐姐！”她听到了清风的尖叫。
仙仙赶紧把灯笼从腰间解下，随爪一甩丢飞到了远处，随后急速向下俯冲飞进了森林里。她用余光看到隼鹰朝着自己猛冲过来，视野随后便被树冠彻底吞没。她正好降落在了一棵高大的榕树旁，便干脆趁势爬上树干，钻进了上面的一个大树洞里。她刚来得及拢过几根树枝和树叶挡住洞口，头顶便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树枝摇晃声，随后是重物落地的闷响。耳孔里传来了一阵清晰的羽毛摩擦声，隼鹰已经降落在了大树的跟前。
她屏住呼吸趴了下来，把身体放得尽可能低。隼鹰是昼夜都能进行捕猎的顶级掠食者，它们不仅目光敏锐，听觉也十分灵敏。她听着耳孔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知道那只巨鸟正在用喙和脚爪翻找着周围的灌木和高草，寻找着那只在最后一刻溜走的猎物。
磨人的动静响了几分钟，不久之后便静了下来。隼鹰似乎是放弃了。仙仙又在原地憋了几分钟的气，直到感觉肺部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才放开呼吸。她窝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再也听不到外面传来的一丝动静才悄悄地挪动到了树洞口，拨开了草叶向外看去。
她直直地撞上了一对鲜黄色的猛禽双眼。
她还没来的及反应，隼鹰的嘴喙就已经近在眼前。锋利的角质刺入了她的鳞片，隼鹰一甩头便把她从树洞里拖了出来，借着惯性丢飞了出去。仙仙感到身体一阵失重，随后便卡吧一声狠狠地撞上了一个硬物。剧烈的撞击几乎使她当场昏迷，但随之而来的剧痛又立刻把她的感知拉了回来。翅膀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四肢也酥酥麻麻的根本没法挪动。她拼命地想要呼吸一口空气，但肺部立刻感到了一股重压，胸口也触电般地一疼。她感到自己的力气正在迅速地消散，视野也变得越发模糊。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抬起头，正看到隼鹰的脚爪踩在自己的身上，上面的指甲已经深深地刺入了自己的胸口。
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她看到一个黑影狂吼着扑到了隼鹰的身上，力道之大几乎让那巨兽失去了平衡。她很想看清那黑影到底是什么，但视野在聚焦前就已经坠入了黑暗。
她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拍打声惊醒。
浑身的疼痛依旧剧烈，但感觉到更多的反而是麻木。她费力地睁开眼，正看到优胜满是泪痕的火红色脸颊。
“仙仙！我的天哪…”她攥住了仙仙的前爪，翼爪几乎扣进了她的皮肤。“别担心，仙仙，你会没事的，我保证会治好你…仙仙，求求你，无论怎么样千万别睡！”她在哭，哭得整个身体都在跟着抽动。
睡？她还不能睡。她还有一件事要确定。仙仙努力地抵抗着越来越强烈的困意，强睁着眼睛向天空中看去。不久她便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清风和季风从树冠之间钻了下来。他们身上都带着伤，但飞行的姿势仍旧十分标准。
她的戒备瞬间放松，身体也瘫软了下来。现在她可以安心地睡过去了。她闭上了眼睛，耳孔里最后回响着的是优胜绝望的喊叫。
仙仙觉得自己应该睡的----她太累了，流了太多的血，按道理应该早就睡过去了----但头脑却反而越发的清醒。身体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坠入虚无，反而是在慢慢地恢复力气。是优胜在治疗自己吗？可是她感觉不到木元素的温暖，而且自己的心脏恐怕都被戳穿了……
胸口突然一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眼猛地睁开。
她正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雪白原野上。
仙仙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确是站着的。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前爪。没有骨折，没有伤痕，她的鳞片全部都是完整的。她又抬起爪子摸了摸胸口。没有一个直抵心脏的血洞，连之前自己戳出的那个浅伤口都不见了。
她抬头向前看去，眼前一片白色，看不到一丝其他的色彩。她试着向前走了一步，爪子感觉像是踏空了一样，但确实结结实实地踩到了地上。望着这白茫茫的一片，仙仙的心向下一沉。她大概能猜到自己现在身在何处了。
这里恐怕就是书上说的灵魂界了。所有龙族死后灵魂会前往的地方。
所以我还是死了，仙仙感到一阵苦涩。她不怕死，但是自己不在了，清风和妈妈要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的胸口仿佛又疼了起来。
她茫然地环顾着四周。她记得某本书上提到过，灵魂界会为每个灵魂呈现出不同的形态。这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就是自己灵魂的最终归宿吗？自己的意识之后就会永远被囚禁在这一无所有之中吗？她根本无法想象那样的未来。
无论如何，自己是回不去了。龙尼斯塔对于灵魂界的研究并不算深入，但所有的文献都提到了一点：灵魂界是独立于龙尼斯塔之外的另一个世界，两个世界之间的屏障只有死者的灵魂才能跨越，连古老者都不能撼动其分毫。
清风，季风，优胜，荆棘老师…
妈妈…
她还从来没有感觉这么无助过。熟悉的龙的身影如同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她弯曲四肢趴到了地上，把头深深地迈进了前臂里。她拼命地告诫自己要坚强，要尽所有的可能找到返回生者世界的方法，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落了下来。
砰！
脑后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撞击声。仙仙本能地抬起头向后看去，正好看到一条她从未见过的龙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面上。
那是一条和她体型差不多的雌性真龙。这条龙浑身长满了黑紫色的鳞片，头顶生着一对暗红色的直角，灰色的翼膜上覆满了红色的花纹。她正用一只前爪捂着头呻吟着，看上去摔得不轻。
她嘟囔着半睁开了暗红色的眼睛，一看到仙仙便立刻瞪圆了。
“仙仙！”
她一翻身便敏捷地爬了起来，冲上前一把拽住了仙仙的前臂，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向着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找到你了----快，他要来了，我们时间不多！”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仙仙几乎完全懵了。
“你都不知道，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小真龙叹了口气。“听着，仙仙，我们需要谈谈，但不是现在。你到底还想不想重新见到清风？“
“见到…清风？“弟弟的名字瞬间让仙仙的头脑清醒了过来。“但…这里不是灵魂界吗？那头隼鹰，我不是早就已经…”
“你当然没死，”真龙不耐烦地说。“有优胜在呢。她的元素能量那么强，不至于连你都治不好----小心！”
她猛地拉了仙仙一把，带着她的身子往右一偏。几乎在同一秒，一个暗紫色的身影从仙仙刚刚站的位置破土而出，直直地窜上了天空。洁白的空间猛地一颤，一股浓烈的酸香气钻进了仙仙的鼻腔。
她依稀看清了那个影子的轮廓…好像是一条龙。
“那是—那是什么东西？”她喘着粗气，看着那个影子张开了巨大的紫色翅膀，向着无尽的空间越飞越高。它身边的一小片天空已经被染成了淡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