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以身为祭》42（2 / 2）
我真傻啊......我以为我一直以来都是最懂和陌的那个人，可我却连她最需要的都剥夺了，她需要的不是什么空无的海誓山盟，而是我的陪伴啊，仅仅是要我呆在她的身边啊！可是，可是如果连和她在一起的世界都毁灭了，那还有什么用呢？
“我必须要去，对不起。”
“可你......”
和陌的眼泪大颗大颗掉了下来，她在我的怀里哭得像个泪人，我知道她也不想再失去了，她已经失去的够多了......资格、贞洁还有爱......她一直在失去，所有的一切都在将她无情抛弃，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未来也好，她从未拥有过，却一直在失去。
“孩子，你还没有认错吗？”
“她本无错，世间的一切都本无罪，可地位高高在上之人，不懂得世间的法度，乱将罪责判夺，掷下十二道枷锁，列下千万条罪名。”
“老师......当初您教我，要有法度，要有规则，可我谨言慎行的结果是什么？换来的就是您的抛弃吗？为什么？”
“孩子，你磨损得不轻。”
只见高天之上降下一道光芒，这是一股强大的威压，将我与和陌压制，我怀抱着和陌，让这威压集中在我一人的身上，这威压仿佛要将我们二人压碎一样，我能感觉到我的体内正在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在感受着压迫。
“老师，求求您，放过若华！”
“哦？”
“只要您放过若华，我甘愿承担一切罪责！”
“不要答应她，和陌！”
只见和陌一把从我的身上夺走了位面，双膝跪地，双手呈着位面，用膝盖一点一点向前挪动着。而高天之上的神明，却并未将这威压收回，仿佛是在嘲笑着少女的稚嫩与无知。
另一道威压的降下，夺去了和陌手中的位面，并将她击退出去数十米远，屏障外的玉云用身体接住了和陌，只见她的嘴角挂着几滴鲜血，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口中的老师。
“老师，您为什么......”
“孩子，规则，不是谁都能书写的，高天之神，也只能有一个。”
“你不过是一个欺诈者，凭借着阴谋和暗杀登上神位，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你有什么权利夺定众生！”
话罢，只见面前的女人一头黑色长发，一身白色大衣，那双眼睛充满戒律，透露着规则的韵味。她高高坐在一颗无比纯白的核心之上，用审判的意味看着我。
不知是从哪里来的怪力，让我顶住了这股威压，我一点点站起身，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黑色的手枪，我嘴角划过一抹邪笑，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高坐在核心之上的神明。
“哦？你想用我的东西来对付我？”
“你知道这把枪里面，有几颗子弹吗？”
“一颗，我当然知道。”
“我来告你吧，这颗子弹不是留给你和我其中的任何一个人的，而是......”
就在我说话的时候，我也在一点点将枪口下调，我对准了她高坐的核心，那是她的位面，最原初的位面。只见她的面色突然阴沉了下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用来摧毁你的位面！”
“你当真敢这么做？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你会摧毁最原初的位面，等到位面中的能量消失殆尽的时候，所有的位面都会毁灭！”
可我并没有听进去，我缓缓扣动了扳机，只听砰的一声，一颗银白色的子弹从枪口冲出，带着火花，只见那尾部的螺旋花纹高速旋转着，径直击穿了那纯白色的核心。子弹击穿处附近的核心表面开始龟裂，并不断往外滴落黑色的结晶。
我趁着她发呆，连忙将手枪丢到一旁，用全力冲向鸣山神庙的神龛处，而高天的神明则在我的身后追赶着。和陌见状，不顾自己残破的身体，挣脱了玉云的束缚，强行闯入屏障，向着我的方向跑来。
果然，项链就在这里，而这雾气的源头也正是项链。就差一步，喝啊！我用力一跃，向前方伸出右手，在抓住项链后，我一个翻滚，躲在石柱后面。我低头看向手中的项链，我死死地抓住这最后的希望，而项链之下的，则是深红色的血池。
“你不应该这么做的，把它给我！”
“呵，你应该知道，记忆之宫的圣物被摧毁，会造成什么后果吗？到那时，所有被尘封的真相都将大白于天下！所谓的规则，所谓的罪名，都将不攻自破！”
“我劝过你了......”
只见面前的女人一抬手，我瞬间就感觉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束缚着我，死死钳制着我的喉咙，我用右手将项链放在身后，左手死死抓着那只无形的手，可恶，既然如此，那就来个玉石俱焚吧！
我索性将项链上的记忆宝石放在手心，用尽所有的力气试图摧毁这来自高天的圣物。而她却只是稍一用力，就将项链从我的手中夺去。
可恶，我的四肢都被控制住，再也无法挣扎，就在我心如死灰的一刻，和陌突然从她的身后出现，一跳从她的手里夺走了那条项链。而我也因为她的注意力转移而被扔在一旁，和陌一个翻滚来到我的身边，和我并肩而立。
“和陌......你听过以身为祭吗？”
“那是......什么？”
“用我的血，把项链的纯白玷污吧！”
“啊！若华！小心！”
我拿出了随身携带的那把刀，向着心脏的方向刺去，可我并未来得及提放那近在咫尺的危险，就在刀刃亮出的瞬间，高天的神明只是一掌便将我击飞，撞向身后的石柱，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她反手将我身后石柱的凸起变成了长矛一样可怖的凶器。
而我......结结实实被穿了个穿......
咳啊，确实......很痛啊......
“若华！”
“快！和陌！”
“呃啊！！！”
鲜红从我腹部的空洞处涌出，我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向和陌大喊着，我的嘴角，我的牙齿也染上了刺眼的血，只见和陌哭着，一声大喊，将手中的项链向着贯穿我身体的石柱扔去，听见破碎的声音，碎片散落在血池之中，而她的表情也只是有了一点点的轻微变化，带着戏谑地看着我，随后一挥手，用神力将位面恢复如初后，便离开了这里。
咳，我破损不堪的身体也随着神迹的消失而向下摔去，摔在深红的赤潮中。和陌跑到我的身边，眼角带着泪，不停地抽泣着，我的血染红了她的裙子和长袜，斑驳了她的外衣，却在一瞬间，澄澈了她的灵魂。
“若华......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咳咳......当然是......为了你啊......”
“那你就要再一次丢下我不管......你为什么要这么很心......”
“因......为......”
话未说完，我便因为伤势过重，失血过多，停止了心跳。和陌抱着我的身体大哭着，哭泣声撕心裂肺，在空旷的正堂传着，无人知晓她的疼痛，无人知晓她的心。
身负灾厄之名的少女此刻澄澈如镜，她再也没有背负任何罪名。
只是她的心，永远缺少了一块最为重要的拼图。
在高天之神消失之后，连同我的身体还有和陌一起回到了正位的时空。高耸入云的白塔顷刻间崩塌、碎片、裂解，化为齑粉，变成雪降临大地之上，自此，大雪纷飞不停，气温骤降，无人知晓是何原因，也无人可以说得明白。
只是经常能在国立师范的图书馆前，看到一个脖子上挂着粉色的电竞耳机，一头披肩的长发，别着两个莫比乌斯环发卡，身穿蓝白工装外套，内搭黑色戴帽卫衣，下穿一件黑色短裙加白色长袜，一双黑色靴子，背着一个白色斜挎包的少女，怀里抱着一本名为《若木生华》的书，独自蹲坐在长椅上。
或许，直到命定之人的出现，才能解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