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黑暗如夜的小巷，藏匿着城市内的无数污秽与邪恶，阳光永远也无法照进这些小道。误入巷子中的人，也再也没人见过他们出来过，一条条巷子就像一个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兽，遍布在全城各个角落。

她死死扣着身下的地面，手指上的指甲已经不存在了，双腿虽然没有断，却支撑不起她的身体。她贴在粗糙肮脏的石板地上，毫不在意地上的石子、玻璃划破她的皮肤，她早已感受不到这种程度的痛苦。身后的男人佝偻着脊背，跟在她的后面。二十几米外，就是太阳下的街道，她死死咬着嘴唇，瘦到可怕的双臂机械地拉动着她的身体。身后的男人冷哼了一声，两个黑影从巷子更深处的黑暗中现身，他们架起地上的女孩，男人凑上前，扭曲的鼻子在布满伤痕的肮脏肉体上来回摩挲嗅闻。他伸出右手，伸向女孩的脖颈，却在半空停下。

“真让人看不下去啊。”岛崎文夫站在巷口，看着他们。

“你能如何？”巷子中的男人说着，手指在女孩身上来回游走。

“你想杀了她？”岛崎文夫问着，他慢慢活动着手腕，观察着那两个黑影。

“不听话，乱跑。”男人说着，一只手死死抓捏着女孩的大腿，“回去收拾一顿，再杀。”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这花已经腐烂透了！”男人笑着，看着巷口的岛崎文夫，“杀了他！”

话音刚落，两团暗影不知从何处抽出两柄黑色利剑，岛崎文夫冲刺上前，抓住其中一个的双手，三记重踢实打实的招呼在了眼前的家伙的身上。他放开眼前的那人，另一只脚踩在手边的墙壁上借势蹬起，躲开了另一人的横斩，漆黑的剑刃如同切豆腐一般斩过墙壁，半手宽的裂缝后，俨然一副酒池肉林的奢靡图景。

“你们是……”岛崎文夫察觉出了什么，他皱着眉，看着地上的女孩身边的男人。

“知道了就去死吧。”男人说着。

岛崎文夫身影闪动，两团黑影的速度突然加快，利刃在空气中交错游动，岛崎文夫双手的食指和中指合并相叠，一团云雾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那两个家伙立即后退，警惕着那团云雾。

岛崎文夫笑了笑，他身后的云雾渐渐散去，一个通体赤红，面目可憎的双面四手罗汉现身于此。那罗汉手执四柄鎏金降魔杵，脚踩云团，脖颈和手腕脚腕各戴着一串巨大念珠。那双面罗汉，一面怒目圆睁，露出口中那恐怖獠牙，另一面却双目紧闭。面前的二人毫无犹疑，分别向着岛崎文夫和身后的巨大罗汉出剑刺去。只见那罗汉以雷霆之势，四柄降魔杵实实在在地贯穿、撕碎了冲在前面的家伙。

“撤！”巷中男子喊着，他扔开女孩，被撕碎的剑手的身体突然急剧膨胀，形成了一堵肉墙，挡在了岛崎文夫面前。

双面罗汉张开那獠牙大口，炽热的业火笼罩着眼前的肉墙，转眼间便燃烧殆尽，岛崎文夫走到地上昏迷的女孩身侧，身后的巨大罗汉已经消失不见，他脱下自己的外褂，盖好女孩的身子，他小心地抱起她，离开了巷子。

“我回来了！”岛崎文夫用脚勾开门，对着正在整理碗筷的佣人说着，“快去叫夫人，让她带着医箱来正堂！”

片刻后，一位身着浴衣的女子提着一个小木箱急步走来，她冲进屋，一只手摸在躺着的女孩的额头。

“文夫，这是谁家孩子？”

女子名叫岛崎百合子，是岛崎文夫的妻子。

“我捡回来的，”岛崎文夫接过佣人送来的水盆和毛巾，放在女孩身边，“我若是袖手旁观，这孩子就没命了。”百合子轻轻掀开岛崎文夫的外褂，她的双手颤抖着，手中的衣服掉在自己膝边，她捂着嘴，不住地哽咽起来。

“究竟是何等禽兽，才能对这孩子做出这样的事！”百合子的左手死死抓着自己的浴衣，她面带愠色，从一旁的医箱中取出一个小小木匣，里面是两颗药丸。岛崎文夫轻轻扶起女孩的上半身，百合子轻轻将一颗药丸送进女孩口中，岛崎文夫轻轻运力，那药丸顺利地被咽了下去。百合子示意佣人将正堂用屏风围好，她从医箱中取出一个小布卷，里面是一根根极细的银针。

“你有信心吗。”岛崎文夫轻轻挡下百合子拿着针的手，百合子推开他说着：“这个时候，请陈夫人亲自来已经来不及了。”

岛崎文夫拿起毛巾，放在热水中洗了洗，百合子将针尖浸入烧酒，手指着女孩身上的一处。岛崎文夫将那里擦干净，银针便刺了进去。

“唔……”

百合子拔出针，插回布卷，她跪在地上，让女孩，靠在自己身上。佣人送来了一床被子和一套浴衣，放在了岛崎文夫身边，百合子抱着眼前的孩子，轻轻擦拭着她脸上的污秽。

“小姑娘？”百合子用被子给女孩盖好，她坐下，握着女孩的双手看着她，“能听到我说话吗？”

女孩抬起头，看着百合子的眼睛。

“你现在有哪里还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