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山中人18（2 / 2）
“不是，只是来找鬼！”
“找鬼？找这东西干吗？莫说没有，就是有，你们能拿它如何？”宋泉不解道。
“有，当然是驱鬼除之！”钟魁正气凛然道。
“那你们怎么区分好鬼恶鬼呢？”
“鬼哪有好一说，见之尽除！”
宋泉眼皮轻跳，头颅再低，将眼中愤恨刺入地面，口中却缓声道：“哎，你们除不掉的，那是一群戴着鬼面具的土匪恶人，人数上百人，大概是五年前来到此地，我也就远远见过两面，你们所说的有人失踪之事多半就是他们干的！起初，我生怕被他们发现，基本极少外出，后来实在没办法才远离先前落脚处，搬来了这片区域。”
“朝廷曾组织过多次大范围的搜寻，可没听说找到过任何人的痕迹啊？”钟翰蹙眉道。
“山里洞穴很多，藏个百八十人太轻松了，之前不也是没人找到我吗！”
“那你为何又住进了山坳，不怕被发现了？还是你很清楚不可能有人上山？”白砂追问道。
宋泉不见慌乱，对答如流道：“我常年住在阴森潮湿的山洞中，身体很不好，两年前更是差点病死，侥幸活下来之后我便决意住在地面了，反正也活不了多少日子了，随便吧。”
白砂对宋泉的话却是一个字都不信，若真的随便吧，他不会只因下山的威胁便答应讲述些什么？还有什么土匪恶人，白砂也不信，什么土匪敢跑到京城附近劫掠杀人，还只针对上山的人，可上山的多是樵夫农民，哪有什么财物，这些土匪这么做图什么？最不正常的是宋泉的状态太正常了，一个独居山野三十余年的普通人，不仅神志清醒、穿着整洁、面容干净，就连居住之地收拾的也是井井有条，白砂从其言行没看出丝毫强迫症的倾向，那又是什么让他如此用心呢？
“既然你知道的极其有限，为何刚才不说？路上也不说？非要来到你住的地方呢？”白砂轻声问道，眼睛却是看向屋内，虽然屋中太过黑暗，左眼亦不能看清什么，但宋泉挣脱搀扶坐在门槛的行为更像是一种阻拦，阻拦他们进入屋内。
“我怕我说完，你们就把我扔在那了，我的脚崴成这样，自己可走不回来。”宋泉皱纹微扯出些许弧度，尴尬笑道。
妈的！人族一个个都是高手，至少在扯谎方面是如此。这宋泉一开始十分抗拒接触，之所以愿意聊分明是提到将其带下山交给官府的原因，跟崴脚有屁的关系！非要来到这里再说，明显是想拖延时间，不说实话又想拖延时间，宋泉到底想干什么？白砂隐隐有些不好的感觉。
“你们容我想想还有什么遗漏的信息没，年纪大了，一个人呆久了，脑子不太灵光咯……”宋泉自言自语道，表现得愈发主动。
夜空三轮残月缓缓移动，将亲手覆在两间茅草屋上的石壁阴影又一点点逼退，月光占据屋顶一角后，又迅速扩散攀爬起来，屋檐、墙壁、直至流淌进草屋窗户之中。
哪怕光线钻入草屋的量稍显吝啬，可依旧给白砂创造了探查的可能，一间屋子并无异样，另一间好像也只是桌、椅、床罢了，不过床上好像有东西，白砂定睛看去，顿时心口如一喝道：“靠！”
那屋内唯一的床上竟然躺着一具完整白骨，这可真把白砂着实吓了一跳，白骨靠墙躺在床的里侧，外侧枕头被褥齐全，应该就是这宋泉的位置。
白砂心中难止恶寒，不清楚这是什么趣味，看向宋泉的眼神都变了，眉头紧皱赶忙向旁边挪移两步。
“白大哥，你怎么……”钟魁正贴近白砂小声问道，话音未落，白砂、钟魁二人几乎同时扭头望去，一素白女子身影离地数尺，踏空笔直而来！
女子面容姣好，五官端正，身着白衣，身段阿娜，年龄看上去大约花信年华的样子。
“这是人是鬼？”白砂有些不确定道，随即问道：“老钟，你还没以血涂目吧？能看到有个女子飘来吗？”
“能看见！”钟翰停顿几息，大喘气道：“可是没有影子，是鬼非人！”
宋泉不知何时已退进屋内，并将屋门关闭，只传出一声高喝：“暴露了，杀了他们！”
钟翰爷俩对视一眼，激动之情一览无余，二人同时跨步上前，双手在腰间两侧一抹，两枚铜板跳入手中，铜板上拴着一根毛绒绒的红线没入腰间。
二人皆以拇指、中指扣住铜板，静等女子身形靠近，而白砂却清晰看见爷俩双手轻微颤抖，下一刻，伸臂弹指，四枚铜板拉扯着红线射向女子，女子单手向下虚抓，猛地提臂而起，四颗石子陡然跃起与四枚铜板空中相击，一触即分后各自坠落在地。
钟魁伸手探入百宝囊中，抓出大把红豆、生米掺杂物向女子撒去，洋洋洒洒宛若飞絮，女子抬臂掩面，不退反进，身周尘土石子、枯枝败叶绕身旋转不落，阻挡着红豆、生米，即便如此，也难全部挡下，不时传出女子闷哼声音。
白砂发现那红豆、生米沾碰到女子，便如明火灼木般烧出块块黑斑，令其狼狈不堪。而钟翰手持桃木剑，已然冲了上去，不过数步很快便被颗颗石子招呼得抱头鼠窜，钟翰身法倒是灵巧，或跃或翻或扭或滚，虽是窘迫但并无大碍，可终究难以近身，便向其身后绕行而去。
“哎哟！”钟翰与女子几乎平行之时，猛地痛呼一声，脚下一软侧向翻滚数周，应是被石子击中了腿部，然而钟翰翻身而起的瞬间，手中一扬，一物径直飞向女子。
啪，一声清脆破裂之声，钟翰所扔之物被石子击中炸开，不过是一个瓷瓶而已，瓷瓶虽破，可瓶内的褐红液体在惯性作用下仍泼向女子，女子怒喝着：“黑狗血！”，身形快速侧向飘去，堪堪避过。
“该死，你们是谁？”女子声音空灵，哪怕恼怒之下依然好听。
“驱鬼师！”钟魁冷声道。
“驱鬼？鬼怎么了，我不曾害过生人，又如何要置我于死地？”女子身形颤抖不已，不知是恨是怕。
“生，在人间，死，入轮回，这是天道！人死魂不消，化鬼滞留人间，早晚作孽。”钟翰不屑道。
“我不想伤人，这是你们逼我的！”女子高喝一声，素白女子身形蓦地化作一团虚影。
女子身形消失在钟翰眼中，老头忙咬指以血涂目，如临大敌。
白砂刚刚还在纳闷为何这鬼与那日在威灵斗场所见不一样，此时心中了然，原来这鬼还能变幻形态，看来热身完毕，接下来才是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