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亲眼目睹的罪行(1 / 2)

“扮马腿依旧用那难看的步伐趟过海面,来到沙滩,他感慨道:‘我与这片海还真是有缘,要是以后出不去,实在不行直接海葬,嗯,有些浪漫,不是吗?’

我倒没想到他心情转换的那么快。那艘小艇明摆着是色猪他们操控的,还有海葬,这可没那么浪漫啊,成为一具死了都不能安详、到处漂泊、浑身浮肿的伪溺尸,最后被鱼吃干净,这玩意儿有什么浪漫可言。

我看夺舍就到这里吧,有些玩腻了,而且我好像怎么也成功不了,想象的威力,可能也就只有这种程度吧。

不…不对,我怎么能质疑想象,想象的威力不止于此。我至少还可以想象自己出现在屏幕中,就在那里,陪在他的身边啊。

随说依旧是思想欺诈,但这跟夺舍肯定是不一样的感觉。

我立刻出工作室,把那些碎片摆成一个acompany。

在云汁中飘摇,我把自己想象进眼前的显示屏,我把自己对海葬的想法直接告诉他:‘一定还有更好的选择,要多些追求啊,义父’

我知道他不会回应,就像我感受不到这逐渐稀疏的云汁,向林边走去,我只是默默跟随着他。他突然一句:‘嗯!’

这时,云汁停了。

我一时激动又很快放下,我知道,这不是在回应我,你看他马上又说:‘她肯定能安全回去的,肯定能!我的伤口还是包扎一下吧,明天还要接着努力呢!希望能快点好起来。不过,这该怎么处理?’

不过我依旧配合,摊开手,如实回答:‘不清楚,我也没学过。’

啊,怎么有种搭上话的感觉!那么接下来只需要一步步寻找共同话题,不就能一下子拉近距离了?

我得先发制人,我说:‘我基本上没受过什么重伤,所以想问问,你是真的不疼吗?’

‘随便包一下就能好些吧。’他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身上衣服湿透,还得办法生火,烤一烤。他把衣服脱下,林子中的树上依旧会有一两滴云汁会滴下来,能看见义父流出的鼻涕。

‘义父身材真棒,经历了这场磨难以后一定会更棒,一切都能熬过去的。’我开始拍马屁,拍扮马腿的马屁。

但是好话谁不喜欢听,义父抱住他的外套与衬衣,还是用那样的语调说:‘会好起来的。’

啊啊啊,这是什么?是对话,竟然真的是对话,而且还是连续的对话。三年了,三年以来,1000个日月以来,终于啊,竟然真的又有人与我对话了。这饱含真情实感的对话,谢谢你,义父!还是义父对我好啊。要不是地虎哥不爱说话,唉……

我不再在乎什么真假,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一大堆废话止不住地从我嘴里跑出来,而义父静静地聆听,他想把衬衣撕开,可怎么也撕不动,于是只能像以往一样,捡些草叶绑在身上。

这时,一只蛇出现在前方。我不敢相信岛上还有蛇,扮马腿退了半步又往前走两步,探出脑袋,像是想要看清楚。他的行为很反常,可那毕竟是蛇,没给好脸色,一下就跳了过来,速度快得吓人。扮马腿落荒而逃,场面太乱,我不清楚都发生了什么,也扮马腿有没有被咬到。

还真把它甩开了,我压住惊异跟着扮马腿跑到了生日会场。有个打火机就放在旁边,于是他生起火,把衣服挂在近旁一颗比较干燥的树上。

我也逐渐从遇到蛇的惊惧中缓过神来,如刚认识地虎哥那天中午一样,滔滔不绝地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跟你说义父,我小时候好像特别聪明来着,这可没吹,十岁那年,我参加作文竞赛还得了奖哩,为我骄傲吧!义父。虽然那时离你出生还有一年的时间,甚至可能连卵子都还没有被受精。但正是来自您那基因的辐射深深影响了我,因此我才侥幸得以这么优秀,但优秀没有给我带来任何好处,尤其是那维持不住的优秀。唯有那一时的掌声留在了脑海里,挥之即来,散之不能。

这张掌声太吵,盖过了老师的训斥,盖过了家人的劝告,盖过了友人的言语。一声又一声,我逐渐不再喜欢人群,活成了现在的自己。

我自己认识到这些是在初二,也可能是在初三吧,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已经太晚了。我早已习惯这种独处的幽静,早以享受在人群中架起一座高高的观赏台,俯望众生的感觉,猜测别人,推断人生,自以为看透很多。把别人的生活当做自己的养料,把别人的笑声调和成自己的欢喜,以自己的方式去理解别人,以自己的方式去高兴,以自己的方式活着。就这样,活了这么久,活了24年,然后来到了这里。

可是,我真的很讨厌这种生活方式,这种理解方式。

但是它让我适应了这里生活,义父,以后你也要适应这里啊,我给你分享我的娱乐吧,你肯定能受到启发……

说完这些已经是晚间8:29。很快,不明白色物体将再次熄灭,月亮一直不肯露脸,像这种主播名气肯定大不了,热度也留不住。夏夜微风,蝉鸣蛙叫,草尖骚动脚尖,云汁稠密。

衬衣没那么湿了,他立刻就穿回身上。这时,把外套披在头上避雨的胖蝮蛇,和头顶一个大贝壳的袁大眼来了。我在一旁站着,不知为何,义父一直不理睬我。

这俩人好像是我义父的朋友来着,一直没很留意。只有几根树枝支撑着的火苗呲呲直响,那火光还在摇曳着命运吗?

袁大眼把贝壳摘下就坐回他在生日会上坐过抄的草席,抖了抖身子,像是要把身上的湿气都甩干净,他倒是把自己裹得很严实,胖蝮蛇也基本上是这样。看见他们我才想起被扔到海里到底是怎样滋味。都说良言一句三冬暖,如果是朋友,看见自己的朋友变成现在这副惨样,怎么说都会安慰两句吧,而袁大眼问了句:‘你觉得她怎么样?’

我完全没想过他会问这种问题,首先得搞清楚她到底指的是谁,而胖腹蛇为我省去了鉴别的麻烦,他说:‘我都说了她很厉害啊,那会儿咱们都不敢动,就她都冲了过去抢枪,这种女人不好惹啊。’

可我记得,那会儿好像是我义父第一个冲上去的来着。袁大眼一挑眉,语气加重说:‘我是说那方面的……算了,你觉得怎么样?’他目光朝向扮马腿。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问马腿。胖蝮蛇坐在另一边,他也把脸转过来,他们就那么看着扮马腿,用压力等着他的回答。我站在我义父身旁,和他们对峙,可惜没人看见。

我看不懂。他们像两个没事人一样,讨论着将近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哪怕不是朋友,看见有人伤成这样。就如此一言不着啊。难道我义父把伤口遮了遮,他们就看不出来了,还是说他们认为这点小伤不碍事?我希望他们是真的没看见。

扮马腿嘴唇微动,正想说什么,而胖蝮蛇见我义父不搭话,没了耐心,我能听见他那因急躁而加重的呼吸,他那大脑袋又转向袁大眼,表情有些嫌恶。他说:‘你跟他绕这些弯干什么?他就是个闷葫芦,相处这么久你还不知道?直接问他见没见过那女的就行了。’见他们不在搭理自己,扮马腿手捏了捏手心,把想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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