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钟声（2 / 2）

许小松最终没能完全避开，腹部被划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可以看见其中蠕动的肠管，忍着剧痛，许小松逮住了鸟人的翅膀，一掌劈断。

失去了飞翔的优势，鸟人很快便被两个妖怪撕扯成碎肉。

许小松还未歇口气，一只大鳄向着许小松扑咬过来，一口便咬住了许小松的右腿，随后猛地撕扯晃荡。

最后，大鳄被许小松洞穿了头颅，彻底死透。

许小松的右腿几乎废掉，只剩些许皮肉连在一起，他的右手在数次交锋中，再无半点好肉，露出了手骨的轮廓。

数次交锋，再度斩杀两只妖物后，许小松重伤倒地，肠管从他腹部的伤口处脱出，他的胸腔被牛角顶穿，右腿完全不能动弹，左腿粉碎性骨折，扭曲成诡异的角度。

交战的白热化阶段过去，所有妖物都奄奄一息，在这场血腥的搏杀中，没有任何胜利者，此刻能苟延残喘活着，便已经是万幸。

一头熊妖还活着，全身上下没一处好肉，两只眼睛被啄瞎了。

蛇妖还活着，只剩下伤痕累累的上半身，断掉的蛇尾在一旁无力抽动。

一只猪妖还活着，獠牙断了，整个下颌都被掀翻了起来，它的脊柱被压断了，瘫软在地上，只有眼珠还在转动。

还有一只狐妖活着，两只耳朵被咬掉，两只腿同样被咬掉，身上的衣物被扯得稀烂，她的躯体并没有完全妖化，上半身依旧保持着人形，纤细的腰肢与胸前起伏的高峰血痕累累。

许小松失去了行动能力，静静地躺在地上，回想着今天离奇的遭遇，他知道自己要死了，他当然怕死，可现在也由不得怕不怕了。

只是，自己死了，年迈的外婆怎么办？许小松心里不是滋味，至于其他遗憾，没牵过女孩的手，没能等到齐伟大富大贵……许小松很快便释怀了。

正当过往一生如走马观花在许小松脑海中放映时，鬼门关石碑震动，迷雾中传出了悠远高亢的笛声，笛声婉转，好似有人在哭笑，有人在打闹。

石碑上，鬼门关三个字缓缓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句话。

“死而化鬼，后生者谓之魔。”

歌声愈发高亢，牵动着许小松的心扉，他的神色开始舒缓，身体似乎不疼了，他慢悠悠地站了起来，猩红的光芒落在他身上，他竟然开始觉得舒畅。

“嗯？”许小松突然面色大变。

他看见自己残破的身躯躺在地上，目光呆滞，胸廓已然没有了起伏。

此刻的他，是一具虚幻的身体，类似于之前那些游荡的鬼影。

周遭，那未死去的四只妖怪身上，蒸腾起袅袅青烟，在空中凝聚汇集成各自的模样，分别是熊妖、蛇妖、猪妖、狐妖。

与许小松不同的是，它们眼神茫然，神色中看不出喜乐。

他们似被歌声吸引，如同行尸走肉般移动，一步步朝着石碑后显现出来的道路走去。

迷雾中，许小松依稀看见了一道人影，人影骑在一头青牛身上，手中拿着一根长笛，正在吹奏。

许小松有些害怕，强压住心中的悸动，向后退了一步。

突然间，迷雾中的人影转过头来，一双眼睛散发出红芒。

迷雾突然似活过来了一般，向着许小松涌去，要将许小松吞没。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在许小松耳畔响起。

随后，洪钟大吕的钟声在天地间响起……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