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2(2 / 2)

他扶额,无奈叹道:“都是一样的,好了,快去抓鸡吧,你这样没完没了的问下去,这顿饭到大半夜都做不好。”

他这是嫌我太啰嗦了?

我有了这个觉悟,不再废话,转身到后院抓鸡去了。

之前来时只想着逗猪,没看到猪圈后面还藏着一只鸡笼,里面关了约莫有十几只五颜六色的肥鸡,在里头叽叽喳喳的啄玉米吃。

我正在细看哪只身量比较壮实,忽然看到,中间有只瘦瘦小小的黑公鸡,不啄玉米,却对身边的母鸡又啄又踢,母鸡被啄得咯咯叫唤,到处奔逃。可惜笼子就这么大个地方,它始终逃不出小黑鸡的魔掌。

我见状大怒,十分为那几只母鸡打抱不平:“岂有此理,竟敢这么嚣张!”

我揭开盖子,一把将那只小黑鸡从里面提了出来,指着他鼻子:“就算你没几两肉,今天也要让你主人把你做成叫花鸡,然后给你撕吧撕吧吃了。”

也不知是不是听懂了我的话,小黑鸡在我手中剧烈的扑腾翅膀,努力挣扎,可他那点斤两,欺负母鸡倒还绰绰有余,落在我手里却没半点用处。

我狞笑着一掌拍在它头上,将它拍得晕晕乎乎:“安分点,别做无谓的挣扎,老老实实等着被吃。”

又从笼子里抓出两只比较肥的,我满满当当的回到厨房。

白玉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小黑鸡,不解问道:“你怎么抓这只?”

“它嚣张得很,我比较想吃它。”

“……可是它个头太小了,食不果腹。”

“没事,把你的那只分我一半就行。”

“……”

我把三只鸡往地上一放:“那接下来怎么做?”

“给它们放血。”

“怎么放?它们有手腕吗?”我端详了那三只鸡片刻,发现没有,于是向鸡爪看去:“难道要从脚上放?”

“……”

白玉京无言以对,半晌,默默的从地上抓起三只公鸡,拿到外面放了三大碗血回来,道:“鸡血配如一些药材,对愈合创伤有特效,稍后我蒸两碗,拿去给辛女补身子。”

我点了点头,望着他手里提着的三只被放光了血的死鸡:“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拔毛。”

锅中水已沸腾,他把三只鸡丢进开水中浸泡了片刻,然后拿起一只,三下五除二便将全身鸡毛拔了个精光,露出那只鸡光溜溜的真面目。

我也拿起一只,照着他的模样拔毛。方才他拔的时候,看起来轻轻松松就解决了,轮到我自己亲自上手,才知道原来拔鸡毛也是一门技术活。

那些长毛倒也罢了,信手拈来,可翅膀下的小绒毛却十分顽强,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始终拔不干净。我李狂欢风里来雨里去,什么大风大浪都难不倒我,没想到竟拿一只小小的公鸡都没辙,我怒了,气急败坏的一用力,刺啦一声,将一只鸡翅给掰了下来。

白玉京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仿佛被掰掉的是他的腿一样。我瞥他一眼,将鸡一扔:“爱莫能助,一切就拜托你,我就不在这里给你帮倒忙了。”

说着就要走出厨房,白玉京晃身挡在门口,笑道:“别走,拔毛你不会,那就去外面给我挖一盆泥巴回来。”他手往门外池塘一指:“去那里挖,要稀泥,顺便摘三张荷叶。”

我端起木盆,从门背后拿了一把小锄头,闪身冲到池塘边,蹲着挖了满满一大盆稀泥,然后手一招,三张巨大的荷叶已被吸入手中,我收获满满的回到厨房。

白玉京已将三只鸡都拔完了毛:“这么快,果然雷厉风行,看来你还是比较适合打杂。”

打杂?打杂是个什么活?

我不太理解,本想问个清楚,但又想还是选择慎言,直接告诉我要是真的问了,他多半会笑我无知,传出去一定是奇耻大辱,我无法容忍。

“好吧,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了,接下来要做的你帮不上忙,锅里鸡血已经蒸好,你拿去端给辛女。”

于是我便吭哧吭哧的把鸡血拿去端给辛女了,只是她却不屑一顾,看都没看一眼,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不知从哪儿弄到的一对夜明珠,左看右看,上摸下摸,一副爱不释手的形容。

我凑到她手边仔细看了看,怎么看都觉得只是一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夜明珠,既不是仙丹也不是妙药,我以前送给她的奇珍异宝随便拿出一样都比这个值钱,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我问:“你到底在看什么?”

她瞅也没瞅玩一眼:“在看一片心意。”

“哈?”我被她整懵了:“你不是在看夜明珠吗?”

“这是紫蝎送的,说是戴在身上可以滋润肌肤,美容养颜。”

“呵呵,他倒是有心了。之前还你追我赶喊打喊杀,转眼就送礼送得这么殷勤,也不知道是不是图谋不轨。”

“他就算有图谋,图的也是我,不会对你不利的,放心好了。”

她这个话说的有点心大,我板正脸色,肃然道:“还是留意一下,毕竟有句俗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终于把眼睛从夜明珠身上挪开,向我道:“我会谨慎的,不必忧心。”

我自然相信她,叮嘱了两句就没再多说,任由她继续对着一双夜明珠想入非非。

过不多时,白玉京端着三只叫花鸡进来。他人未到,香味先到了,不受控制的钻入我鼻子里,令人恨不得立刻啃他个三百只。

我一眼就看到托盘上那只个头明显比其余两只小很多的那个,不客气的拿了起来,狼吞虎咽。

今天这顿可比昨日舒服多了,吃饭就该这样大口大口的啃,才够痛快够尽兴。白玉京还准备了两壶好酒,是用他们北荒特产酿造的琼浆。我三个大吃大喝,提及当年一同征战北荒的往事,畅快淋漓,最后都喝得酩酊大醉。

辛女酒量最差,第一个被放倒,然后是我,醉前,我问白玉京:“你也是地地道道的北荒人,对于我的做法,怎么不反对?”

他虽尚有几分清醒,但也不多,闻言打了个酒嗝,才说:“谁说我是北荒人,我本是东荒人士,被师傅捡回来的而已。”

但是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被我问了出来:“那若是日后我与你师傅为敌,你选择帮谁?”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当然是帮你。”

我不解:“这是为何,按理说你师傅才是你的亲人,你应该帮她才对,帮我的话,岂不是被判了你师傅?”

虽然我严格要求底下的人对我尽忠职守,但若是那种六亲不认的,也要不得。

“这不是被判,是我自己要走的路。师傅虽对我有养育教导之恩,但我日后自会以别的方式来报答,而且我一直都不觉得师傅的做法是对的,若是真到了那一天,我会极力劝说让她不要与你为敌。”

“若是她非要和我拼个你死我活?你救谁?”

他不答反问:“你希望我先救谁?”

“废话,那肯定优先考虑救我呀。”我仰头灌了口酒进去,续道:“不过你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话,你就变成了不孝之徒,我不需要这样的人来救。”

他道:“那好,我就先救师傅。”

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这个做法才是最正确的选择,可头脑昏昏沉沉之间,觉得有点生气,真是莫名其妙。

但他下一刻却说:“如果你因此身亡,那么我就跟你一起死。”

我呸了一声:“瞎说什么,凭我的修为,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

他接口道:“也是,师傅那么厉害,根本不需要旁人去救。要是连她都岌岌可危,那我肯定也是自身难保了。”

“你什么意思?”我大怒,酒罐子一摔:“你以为我会杀了你?”

他眼睛一闭:“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你要是被惹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

这倒是实话,不过……

“那前提是也得先给我惹急嘛,你不要吃饱了没事干来惹我就写了。”

他复又睁眼:“我自然不会来惹你,可是我师傅会,而且她还不一定能听得进我的劝。”

我沉吟半晌,下定决心:“我与你师傅终有一战,到时候你谁也不要帮,就站在旁边看热闹。我答应你,若是我赢,也绝不伤她性命就是。”

就这么说定了,白玉京脑袋一歪,彻底醉倒。我也没好到哪里去,趴在满桌狼藉中呼呼大睡。

在幽谷逗留了四天,辛女伤势虽然好转,可脸上的疤却非三五天就能祛除的,需要将养十天半月才行。

我有点担心林臻臻。

自从上次在紫蝎洞府之前那一战,她被夜忘川救走,至今没杳无音讯,我这个身为师傅的还真有些忧心。

天尽之巅就在那里,现在的情况也不明晰,什么时候都可以行动,但林臻臻却是有性命之忧,万一真有不测,好歹去见她最后一面,也不枉这短暂的师徒一场。

我把这个想法同辛女说了,她对于我的任何决定都是举双手双脚支持,只是白玉京也在旁边听着,闻言皱了眉头:“你什么时候收了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谁叫你当时不在场。”

被怼了一通,他也不恼,只说:“你怎知你的好徒弟被带去了哪里?又要到何处去寻?”

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我道:“这个我自有办法,你不用操心。”

他哦了一声,也没反对,但是……

“我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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