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人(2 / 2)

  第十日,杏花台前除了守卫的士兵,再无他人。

  展尚却一直都在,他躲在杏花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坡上,从高处观望,记下士兵们轮岗的时间。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潜入了杏花台,躲过所有巡逻卫兵的眼睛,来到陵墓的东南角,一处土坯尚未完全干透的墙体边。

  他拿出贴身带着的匕首,一下一下刺向墙面,看土层一点点剥落时,喉头一动,流下憋了多日的眼泪。他终于和她近了一点,虽然只是这么一点,他却心荡神摇,激动难耐。

  可就在展尚踌躇满志之时,身后却飘来一个声音,冷如寒霜,像从地底冒出来的幽魂,冷不丁贴近了他的耳朵。

  “此墓封土堆高三丈,封土和墓坑内填土均为五色颗粒混合土,坚固无比,墓口外的生土层之上有还有一层一尺厚的汉白玉垫层,水火不侵。公子,就算你在这里丁零当啷地忙活不被发现,你觉得,挖出一个洞来要耗费多少时间?”

  展尚回头,先是看到一条背光的长影,腰身和袖口因为瘦而显得空荡,衣袍被风吹得朝后飘起,勾勒出他嶙峋的身形。目光上移,是一张清癯面孔,脸颊微凹,像是许久未吃饱饭,可一双眼睛却亮得很,如电如炬,摄人心魂。

  展尚不去理会他,扭过头来继续用匕首去戳封土,“人人都说我疯了,多你一个不多。”

  男人抱臂而立, “你不是疯,是傻,用这样的法子去救人,不光人救不出,还会把自己搭进去。”

  这话像一根针,在展尚麻木的心尖上扎了一下:旁人说他疯,是因为他们都说采邑早就死了,即便救出来,也不过是一具尸体了。可男人的意思,却似乎是说采邑还活着,用对方法,便能将她救出。

  展尚手里的动作滞了一下,“你有什么法子?”

  “杏花台的后山上有一池湖水,叫作岱湖,”男人说着指向身后,那片被月色照得泛出银光的湖面,“那里地势高于此处,且现在正值春汛,湖水满溢,只要我们将湖坝挖开,便能借助水势,冲开这座大坟。”

  展尚听得心潮澎湃,拊掌道,“是个好法子,借助水流之力,可比我单枪匹马要强出千倍万倍,”说到这里目光闪烁一下,又一次看向男人,“你......为何要助我救人?”

  男人嗬嗬冷笑,面沉如水,“我何尝是为了帮你,我,也是为了救人。”

  得知他和自己同命相连后,展尚生出了一分惺惺相惜之感,男人虽未告诉展尚自己的名字,可在展尚心中,他却已经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和他身处同一战壕的战友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便来到岱湖,从此日夜劳作,毁堤挖坝,连吃住都在湖边。男人好酒,歇息时常拿一壶清酒,坐卧于湖畔柳梢下,醉眼迷离地望着头顶的碧翠发呆。绿柳如丝,沾衣扑面,男人却从不将柳条扯开,只任它们纠缠。<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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