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熟悉又陌生的地方（2 / 2）
望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车队，百威不禁皱眉思索起来。自从上一任知县病逝后，乡亲们举荐他上任，本以为能多接触了解下这个国度的社会结构，但知道的的越多发现越是令人捉摸不透。说是封建社会吧，它没有皇帝只有太阳神；政教合一又像是宗教社会，但太阳神从不干涉人间事务，只有个神使团会每年定期巡视并收取供奉。
而且诡异的是，太阳神唯一颁发的律令竟然只是不允许各地私自添加户丁，私自伐木开地，以及出海。没有苛政更没有杂税，似乎就是想让人们自己在自己的土地上繁衍生息。士、农、工、商，只要登记在黄册，便是合乎法规。除此之外，他这个知县只需要管理好所属管辖地的人口和每年要上贡的粮食，并无太多其他公务。
还有一点便是交通，百威从来到这个世界到当上知县后，从始至终从未离开过这个地方。知县册封也是神使团派人来举行了册封仪式。没去过首都，甚至不知其在何处，其他地方又有几个县，几个郡，更是一无所知。似是神使们有意保持着这种消息闭塞。
思绪万分却也无半点头绪，百威无奈的回到府堂中，看着桌上每年神使团都会送来的黄历，随手翻阅着。记忆当中昔日的节日名称都没有出现，时日倒是大差不差，只是简简单单的标注着何时该播种，何时该丰收等，哦还有个太阳神创世日。更离谱的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太阳都会准时出现在空中给大地带来持续六个时辰左右的温暖阳光，因此庄稼成熟的特别快。所以黄历上并无春夏秋冬之分，只是要求一年最多播种两次。
看来还是得去那所谓的首都一趟才能弄明白更多的事情，只是不知该如何去，他在这就跟土皇帝一样，呼风唤雨，百姓爱戴，好不逍遥自在。但国家就跟沉睡的巨人一般，对此毫无反应。并不像记忆中历史上一样，朝廷为了防止地方势力割据，一家独大有造反之隐患，有牵制之措施。反而更像是默许这种情况存在。而且有没有朝廷更是两说，谁知道首都里的权力中心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结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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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知府内还亮着油灯，百威手中慢慢把玩着知县令牌。白日在得到神使的肯定后，他立刻拿着鸡毛当令箭，安排了人手前往知府后山砍伐出一片空地出来，凿出一块矿石当作样本带回。在确认是铁矿后，立刻就地安排搭建起一处隐蔽的小型铁矿提炼工坊。初期传授了一些基础的提炼方法，等第一批矿石提炼出铁后，就可以制作一些简单的模具来提高水平。如此一来，往复循环，提炼效率就会越来越快。
这在平时可是死罪，属于私自破坏太阳神的土地。可白天时神使对他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的时候，在场的人们都听见了，所以调动人手时并无有人出言反对。而且他心里总有一种不详的担忧，这个世界，这个国家，这个社会，都太过于平静了。就像一潭死湖一般，往往这时候其最深处就会藏着一张血盆大口，在等待时机一口吞掉猎物。
一个月后，百威来到后山视察铁矿的提炼进度。原先的小工坊也扩建的颇具规模，熔炉也从粘土换成铁铸的了。一名名分工合作的铁匠正在有条不紊的将开采出来的铁矿石倒入熔炉中，再配量倒入石灰石、焦炭、木炭、石木等，下方的人正卖力的拉动风箱，传出阵阵呼啸声。而不远处的崖壁下正堆摞着一筐筐熔炼出来的生铁，由更多的铁匠在其上撒上草木灰，然后拼命的捶打着，去除其中的杂质。
一名监工看见来人后立马跑了过来，弯腰行礼道：“见过知县大人。”
百威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询问现在提炼出精铁多少斤了。
“回大人，按照您的意思，优先给县内农户百姓提供新式农具和工坊扩建所需后，目前还有大约三百二十斤左右。”
“三百多。。。还是太少了。”百威听到一个月的产量只剩这些后，紧皱着眉头。
虽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但他一直都有着居安思危的习惯。两世人的经验告诉他，只有不断发展，才不会被未知的危险淘汰，乐不思蜀、安于现状只会自取灭亡。
“这样，离下一个播种的月份还有两个月，我让县内所有能过来的壮丁都过来帮忙提炼，两个月的时间，我要你提炼出至少两千斤精铁，能不能做到？”
“啊？这。。。”那监工明显被这话吓到。因为这在他的观念里，这是从未发生也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先不说神使允不允许，光是抽调县内所有壮丁这事都闻所未闻。在不耕种的日子里，男人大都会围林打猎，女人则是在家编麻织布，孩子们则是结伴玩耍。一副安居乐业，其乐融融的景象，从未听说过有知县会占用百姓休息的时间。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县内百姓对此并无怨言，只是好奇更多。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位知县总是能带给他们意想不到的惊喜。先不说以往的事，光是最近挨家挨户配发了从未见过的新农具就让他们对其更加佩服。那新农具有四样，知县称其为犁、镐、耙、铲，分别用来对耕地进行翻土除草，耕犁播种。比起以往神使带来的所谓耒耜，耕种效率和质量更上一层楼。于是人们纷纷加入了开采提炼铁矿的工作，男人负责卖力气开矿，女人负责矿石的分拣和洗涤，就连孩子们也觉得有趣，帮忙运送饭食和衣物换洗等。
此时的后山已经被快被伐秃了山顶，人们还从山脚往上开辟出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直达工坊，山腰处更是修建了大大小小的驿站以供运输货物和落脚休息。提炼出的精铁被安排运用到县内各个地方，还用水泥扩建了城墙。原本只有五米高的城墙被增高到八米，基部扩厚至十米，城门更是换成由精铁浇筑而成的铁门。原本偏远落后的县城已然变成牢不可破的碉堡。
百威站在城墙上观望着周边地形，左侧是海，右侧也是海。若是能在城墙前挖出一道贯通两侧海水的护城河，那么这座县城就更加固若金汤了。怎奈此举遭到了全县百姓的反对，就连那年迈的老母亲听闻此事都从乡下赶到了县府，举着拐杖就对他劈头盖脸一顿打，边打边骂他这是想把家乡从太阳神的领地分割出去，是一种亵渎。
原来百姓们对大海有种莫名其妙的畏惧，认为只有大陆是在太阳神的庇护下。海上就是世界之外，世界之外就是冥神的地盘，没有人愿意踏足半步。见此状，百威也只能作罢。其实修不修护城河也无所谓，毕竟普天之下都是太阳神的世界，哪有什么敌人，他这是在防什么呢？只是觉得一座城池就该配一条护城河而已。
来到海边，看着水平如镜的海面，百威缓缓走进海水中。一步两步，直至海水末到半腰才停下，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远方水天一色，看不见的边际。
“没有浪啊。”
百威喃喃自语着。
“海上怎么会没有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