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宵暗（1 / 2）

在莱茵的下城区，存在一个特别的时段。

那是每日的凌晨1到3点的区间。

白塔作为城市的统治者，掌控着一切的资源，并通过高效的监管网络监视着整座城市的一举一动，不管是上城区还是下城区发生的一切，理论上都在白塔的掌握之中。

如果之前不是白塔员工特意截断了监控，三船渡厄早就被发现了。

而就是这样对莱茵有着绝对统治力的白塔，却会在某些时间段上提供一些供犯罪者行动的自由，当然，仅限于下城区。

这段时间就被称作宵暗，是下城区内各个非法帮派自由行动，掠夺，争抢地盘的区间。在此期间，于下城区发生的非法行为将会得到最大限度的宽容。

此举是白塔加强对城市统治的手段。下城区之于上城，就像是一个实验基地，上城摒弃的，排斥的，不需要的东西会被统统扔到这里，而对下城进行适当性的松懈管理，可以让市民们更好的认识到上城的优渥条件，调动民众的积极性，让人们自发地将下城和上城分离开来，形成泾渭分明的观点。

下城越是充满苦难，上城就会越是富丽堂皇，人们也会更加憧憬上城区的生活，从而无条件维护带来这一切的白塔。

另一方面，提供宵暗时段可以让下城区的人们将平日里无法排解的愤怒与怨气更好的发泄出来，弱者抽刃向更弱者，让人与人通过内斗来打消不满是合理的转移仇恨的方法。同时，各大帮派互相争斗，最终留下实力更强的一方，也便于白塔统一管理。

任何一个良好的社会结构都需要大量的底层人，白塔不想为这群人付出太多的资源，那就交给那些帮派和民间组织来处理喽，简直一举多得。

而就在这样的下城区中，或许就有可能孕育出名为【反抗军】的组织，让他们开始反对白塔……

“综上所述，在方阵的大楼里发生的杀戮行为，我们有理由相信正是反抗军的恐怖袭击。甘草棒杀手无异就是其中一人，他们肆无忌惮地挑衅塔的权威，想必也是精心策划良久的结果。”

在白塔的中层会议里，方阵集团的文道斯声情并茂地讲述着自己早已设计好的台词，并提供了众多资料来证实可能性。

他甚至将威尔伯的死，玛尔维斯帮的覆灭全都归结于反抗军的计划。

虚构一个不存在的组织骗过白塔并不简单，但文道斯说的话里有一句话十分有道理‘精心策划良久的结果。’

只不过，精心策划的并不是什么被他捏造出来的反抗军，而是他自己。

塔的本质是巨型企业，但巨型企业也有各自侧重的项目。不可能仅仅依靠自己就操控整个社会的运转。

白塔是主导【特异性研究】的塔，是科研机构无限扩张到极致而形成的高塔，其本部的核心业务始终也都是围绕着特异性，灵装，星屑技术等等研究的方向来进行的。

公司类型不同，不能什么都让塔的主体来负责，一家公司参与的行业过多只会造成臃肿，管理效率会随着涉猎的广度提升而变得越来越低。为了确保本部的科研效率，所以，除去科研部分，其他领域大多都交给附属公司来做。

矿物公司哈姆雷特就是负责能源部分的下属公司。而文道斯所掌管的方阵财团则恰巧就负责网络运营与监管。

方阵财团就是白塔的眼睛，当自己的眼睛主动闭上的时候，白塔想要得到真正的信息还是要花上一份工夫的，而这争取出来的时间，就足够让文道斯做很多事了，因此，他精心编造的谎言一开始并没有遭到太多怀疑。

在会议之中，文道斯注意到，不仅仅是白塔本部的干部和附属公司的代表，这场中层管理会议还来了特别的人，也就是莱因政府的人员，其中，一个身影深深吸引了男人的视线。

那正是他派遣凯恩暗杀未遂，急切需要铲除的目标——莱茵市外交官诺克兰。

在公司林立的世界中，政府通常是很没有存在感的，他们名存实亡，早已没有了发号施令的权力。事实上，有不少城市里的高塔早已取缔了当地政府，全权接手了相关职能，而白塔却没有那么做，而是留下莱茵政府当做傀儡发声人，市长都由白塔成员兼任，而旗下的公职人员则从民间选拔。

诺克兰成为城市外交官只是最近半年的事情，这位年轻的外交官上任开始就十分活跃，联络了众多外部企业在莱茵投资，包括最近死掉的威尔伯都与他有一定交集。

然而，就是这样的人成为了文道斯达成野心必须铲除的对象，诺克兰趋炎附势，引进外来资本的同时打压了以文道斯为首的本地公司的发展。如果仅此，倒还不足以让文道斯动杀心，但诺克兰做的过了，他经验想要让白塔与其他城市的塔达成合作，建立以塔为核心的联合群体。

所谓附属公司，通常是没什么地位的，因为塔需要他们，他们才会存在。如果白塔真的和其他的塔组成了联合，引入了伊比利亚大陆之外的，像文景，文兰，罗西亚这样大国势力中的资本的扶持，那方阵财团还有什么存在意义？与其等白塔听信诺克兰的建议，从而抛弃自己，不如先下手为强。

而反叛计划的核心，就是宵暗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