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弥天大谎（2 / 2）

比起和白塔正面对决，上演一出警匪大戏刺激民众的荷尔蒙，或者树立一个光辉的反抗军形象，侦探选择了不张扬，却更为有效的办法——让自己成为阴影。

侍奉光明之人，从不需要真正站在聚光灯下。留下一个故事，一段传说，一个名字，便已足够。

一个虚幻的，可以是任何人的，甚至不一定真实存在的精神象征，要远远比一个光芒万丈的领导者更加煽动人心。

于是，杀死白塔成员之后，三船与芙兰没有再杀死任何人，也没有再进行任何的破坏行动，他们就这样远离了公众的视野，但留下了存在过的痕迹——那根在案发现场被发现的甘草棒。

如果继续针对白塔成员进行袭击，不仅事件会升格，也更容易暴露自己。

而就是因为三船没有继续，而是与芙兰全身而退，才让那三个白塔成员的死变得格外刺眼。

因为这证明了罪犯杀死白塔成员不是为了炫耀，也不是针对白塔进行的恐怖袭击。

而是要用这件事向世人宣告一个信息——白塔不是无敌的。

白塔成员只是血肉之躯，只是平凡的不能更平凡的凡人，而所谓不可撼动，至高无上的白塔，却连杀死了自家员工的凶手都找不到。

‘我杀了白塔的三个人，却没有人能制裁我。’

‘白塔只是废物。’

一个神秘的罪犯，在白塔统治的上城区犯下了一起命案，还十分嚣张地留下了甘草棒作为线索，而白塔却拿他没有任何办法，让他轻易地逃之夭夭了。

塔的权力来自于它的力量，而侦探则亲自证明了塔的力量存在瑕疵。

连罪犯都抓不到的白塔，到底有什么力量可言？

无论之后再怎么弥补，白塔的威信都会下滑。而即便它最终还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来不及了。

因为在一座塔要对一个凡人认真的时候，它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笑话。

无论结果如何，三船的这次消失都有效地打击了白塔的公信力。这招以退为进，反倒让白塔陷入了未曾设想的困境。

“我从人群之中消失，那我就不再是一个罪犯，而是一个象征，一个符号，一种思想，一个精神。”

“名为【反抗】的概念。”

这就是三船渡厄恐怖的地方，也是侦探最擅长的领域。

这位以谎言创造真实的侦探，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玩弄人心的高手。白塔的公信力下降，三船这位神秘罪犯在人们心中的地位就将上升，一来一回，这个由三船渡厄所扮演的，成功戏耍了白塔的神秘罪犯，就会成为莱茵居民心中的某个象征，某尊图腾。

人们对白塔的不满，敌意，愤怒，最终都会转化为思想，信念，意志，被灌输在这个图腾上，赋予它全新的意义。

罪犯可以被杀死，可以被消灭，精神的图腾却会永远扎根在每个人的心中，永世不灭。

此消彼长，力量的天平就会在不经意之间微微倾斜。

而到了那时，三船渡厄就会下一步行动。

他就像是蜘蛛，面对已经被蛛网缠住的猎物，侦探并不急着下口，而是欣赏猎物挣扎的样子，看着猎物因为挣扎越陷越深，并在猎物精疲力尽之时，给予致命的一击。

接下来，侦探要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等到一个适合自己登场的时机。

等待一场惊天的事件，一次惊天的登场，一个惊天的胜利。

等待着，自己这尊成为精神象征的幽灵可以华丽登场，并将那座塔击落天穹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