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20(2 / 2)

谁能想到,端庄清芳的沈公子,还能又如今这般模样。

还是周寨主说得对,果然一口吃食,也是能难倒英雄汉啊!

接下来,沈文清也没有在继续坚持,任由周筠琬喂他什么他就默默张嘴接住,细嚼慢咽着,在柴房中竟也吃出了宫宴的感觉。

几盘菜下肚,沈文清也慢慢恢复了精神。

他看周筠琬的眼神又重回刚开始的疏离与警惕。

周筠琬见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嘿,我说你,刚刚淋汁豆腐的芝麻酱都还挂在嘴边,怎么这么快就能提裤子不认人呢?!”

沈文清偏过头不理会她的质问,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将身子别向与周筠琬相反的的方向。

周筠琬心中不由地为这位两面三刀的朋友热烈鼓掌。

……好,好得很。

“行,先前的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自讨没趣,你沈公子高风亮节,玉树兰芝,明天我要是再给你送饭,我……我就是狗!”

周筠琬话音刚落,她明显看到沈文清背过去的身子犹豫地微微侧了侧,可她等了半晌,一直到她转身离开,始终没有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周筠琬迈出柴房的大门,将门扉砸得“砰——”的一声巨响。

发泄了这么一下之后,周筠琬先前的气焰骤然熄灭,反而还被自己给吓了一跳。

她这一下不会将她爹给引来吧?

想到如果周寨发现自己给沈文清送吃的,肯定又少不了一顿教训。

周筠琬赶紧麻溜的将房门的铜锁重新锁上,提着食盒,蹑手蹑脚往自己的院子跑。

周筠琬关门时的那一声巨响也同时吸引了沈文清的目光。

他缓缓回过头,静静地听着门边“窸窸簌簌”的响动,以及周筠琬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沈文清盯着地上的那只水壶失了神。

彷佛周筠琬先前握上上面的余温,还有些许的残留。

她按在他脸颊上冰凉的指尖,时不时透出一股淡淡的花香。

无论如何,今夜是周筠琬,帮了他。

可,那一句“谢谢”他始终还是没有能够说出口。

翌日。

白天。

沈文清周身都绑了绳子,只能直直躺在柴火堆上,目光所及也只是透过窗户上的窗纸隐约看到门外偶尔有一两个身影走来走去。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

但没有一个是属于她的。

今日,周寨主倒是开始让人正常给沈文清送了些吃的。

沈文清都没有接受。

送饭来的小厮也会象征性的劝上两句,但沈文清都不为所动。

等着等着。

终于天色又渐渐暗了下去。

今夜没有月亮,黑漆漆的夜空云层低低厚厚的。

忽而狂风大作。

屋外的树影随着风势肆意狂舞,靠窗近的那几柳树的枝条,还时不时抽打着窗扉,发出“啪啪”的声响。

沈文清尽可能的弓起身子,似是想要在这风雨飘摇的夜晚,寻求一丝丝的安全感。

“轰隆——”

一道煞白的闪电从气孔处一闪而过,那刺耳的响动,那晃眼的光芒,就像是直直降落在沈文清的身前一般。

他屈着身子动了动,但无论他如何移动,周边都只有冰冷坚硬的木材,寒得刺骨。

沈文清呆呆望着往外豆大的雨滴,眼前陡然浮现父亲生前最后一次拥抱自己的画面。

那夜,也是跟现在如出一辙的狂风骤雨的夜晚。

父亲接到了皇上的指令让他去开州援助水灾。

他是半夜走的。

那时沈文清只有五岁,夜间忽然看到门外有一个昏黄的亮点闪过。

孩童的好奇心驱使他跑出了房门。

看到确实父亲背上行囊正与母亲惜别。

“父亲?”

小小的人儿,哪里懂得什么是离别。

只是看到母亲掩面哭泣,他以为是父亲偷着出去完,不带上母亲,所以母亲生气了。

“来,清儿。”

父亲冲他招了招手。

沈文清冲进暴雨之中,扑向了父亲的怀里。

父亲将腰间的一块玉佩郑重其事地放入他的掌心,小小的手掌甚至都不能将那块玉佩完全包裹。

“你是沈家的男子汉,以后要好好照顾母亲,待我归来,咱们再一起去放纸鸢……”

父亲说到最后,喉头哽咽。

沈文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静静的看着男人落寞寂寥的背影,被吞没在暴雨之中。

后来,水灾终于平息,但父亲被那场暴雨带走,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沈文清面色逐渐苍白,心下一阵阵的抽痛,是得他呼吸缓慢到,马上快要停滞。

快要窒息之际,沈文清陡然看到了记忆中那道昏黄的光亮,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父亲?”

“你,食言了。”

一道温热抚上他的脸颊,指尖传来那个陌生又熟悉的花香。

耳边隐约传来女子急促的嗓音,“喂?你怎么了?”

“对,我食言了,汪汪……我叫两声给你听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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